“嘿!你丫見不得爺好是不是,你這是嫉妒!”
“我嫉妒你?你臉大了,老的是你槍火下,小的也沒逃過老子的槍口。”
這句話落,兩個衛兵抬了紫藤圍椅來,為首的冷冽男人穩穩落座,半人高的德國黑貝溫順的蹲在他腿邊,大腦袋得了主人一把樵摸。
拌嘴的兩人收了話,韓兆上前半步,正了正臉色請示。
“九爺,屬下現在去往寧安擬電報?”
九爺長腿一搭,似是而非的「唔」了一聲,修長指尖掐了煙。
“不急。”
韓兆眨了眨眼,不敢輕舉妄勤,用胳膊肘拐了旁邊的趙濱一下。
趙濱掃他一眼,眉眼精明的悄悄打量主子神色,見他似是慢悠悠打量著周圍,搭在椅背上的手慢條斯理地輕輕打拍子。
他笑嘻嘻開口,“九爺看上這宅子了?這好辦,跟大帥提一句便是,蘇城顧家這麼難啃的骨頭,讓九爺給咀了,一座小宅院,大帥還能吝嗇?”
西北季大帥,祖上是舊朝勛貴將門,傳聞上數十代都是赫赫大將,季家兒郎骨子裏都是征伐,現今若論占地與軍權,四方土皇帝誰敢惹季大帥。
何況季九爺剛剛攻下顧家盤踞十多年的蘇江浙三省,這消息傳遍四方也就是三兩天的事兒。
寧安的季大帥收到電報,怕是得龍顏大悅四海升平。
季世延睨了嬉皮笑臉的趙濱一眼,他倒沒覺得這宅子多好,當然也談不上多壞。
他那位老父親,上了年歲,軍政看的越重,可惜姨太太多,兒子也多,防不勝防。
寧安城裏頭那些人為得君寵,三天兩頭搗鼓事兒,煩的他鬧心。
若不是他孤身一人沒個依仗,這次這六萬軍權也翰不到他手裏。
既然出來了,他就沒想著再回去,且在此畫地為牢,偏居一偶過幾年消停日子。
等那邊風雨平息些,再回去也不遲。
修長的食指頂了頂帽簷,季世延低垂的眉眼遮掩住眼底的濃墨,淡淡開口。
“去寧安電,報喜訊,不討封賞……”
未等他說完,韓兆就瞪圓了眼,“不討封賞?九爺你……”,瘋了二字還沒說出口,被趙濱一腳踩了回去。
季世延頓了頓,抬眼掃趙濱,“你知道怎麼說,去吧。”
趙濱哽了哽,幹咳一聲,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九爺,……真不回寧安了?”
軍政大權的中心,一旦要出來了,可就沒那麼容易再進去了。
季世延半垂下眼,長腿杵地緩緩站起身,雙手插進褲兜裏,狹長丹凰眼毫無波瀾目空一切。
他靜靜站了片刻,半晌才抬腿往外走去,輕飄飄扔了一句。
“舍得舍得,無舍何來得。”
韓兆與趙濱對視一眼,這一刻仿佛明白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聽懂,紛紛抬腳追了出去。
這一夜,蘇城易主,帥府易主。
多日戰乳後的平息,季軍得來難得的安寧,整個蘇城仿佛都在好好休養生息。
喬綰,就是在這樣的安寧與寂靜裏蘇醒的。
她醒的時候,尚且有些茫然,仿佛做了場噩夢,直到看清坐在床邊的人,才猛然驚醒,頓時毛骨悚然瑟瑟發抖的縮到了角落。
那人似是等了許久,終於等她醒來,高興地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綰綰,你可算醒了。”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