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不知道的事,在她的印象中,徐氏一直是個偏聽偏信的女人,無論她說什麽,徐氏都不信,隻要阮雲舒哭幾聲,就什麽都是她的錯了。

可也不值得讓她改變對徐氏的看法。

如果從一開始,徐氏在知道阮雲舒做錯事的時候嚴加看管,好生教養,而不是一味地捧著寵著慣著,那麽最後她們也不會變成那樣。

“還有呢?”阮妤問她。

“還有——”

“我們的哥哥,你前世棄之如敝履的阮庭之,你知道在你不肯見他的時候,他都做了什麽嗎?”

阮妤纖指微動,聲音忽然低了幾分,“什麽?”

阮雲舒嗤道:“他那會天真的以為我們是好姐妹,你不肯見他也不肯要他的東西,他就把東西都給了我,托我轉交給你。”見阮妤柳眉微蹙,她又笑了起來,隻是此時這份笑容卻不似先前那般快活,“是不是奇怪為什麽你什麽都沒收到。”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阮妤看著她,“你心中嫉恨我,自然不會允許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關心我。”

“是!”

“我就是嫉恨你!”

阮雲舒紅著眼咬牙,“憑什麽,憑什麽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麽疼你,他們一個是我的母親,一個是從小陪著我長大隻疼愛我的哥哥,憑什麽要把對我的愛分一半給你!”

她說得歇斯底裏,而阮妤卻始終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隻是等她說完才開口,“阮雲舒,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嗎?你既不許我佔有你親生母親的疼愛,也不準我的親生哥哥關心我,你還真是永遠什麽都想要,什麽都不肯付出啊。”

從前她想過,為什麽自己明明輸了,可阮雲舒還是見不得她好。

如今——

她明白了。

無論她是生是死,她的存在就足以讓阮雲舒變得瘋狂,隻要別人多關心她一下,多看她一眼,她就會渾身不自在。

真是可笑,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卻成了別人的假想敵,更可笑她都不知道那些人曾經關心她,就莫名其妙被阮雲舒嫉恨上了。

阮妤伸手,輕撫微褶的衣袖,即使身處下風落於這樣的境況也依舊從容不迫,她隻是平靜地看著阮雲舒,問她,“好了,你可以和我說你如今打算對我做什麽了。”

阮雲舒沉著臉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質問阮妤,“你為什麽還是這麽平靜?”

她來前設想過許多阮妤如今的情況。

被困了一夜,牢房裏又都是老鼠,就連飯菜也都被她弄成畜生吃的,她以為今日會看到一個倉惶的阮妤,她會像她在清水庵時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頭,一點風吹草動就膽戰心驚,可為什麽……為什麽她還是這麽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