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聽到這一聲來自莊黎的暴喝,阮妤這一路都不曾變化過的平靜眉眼也終於有了變化,寬大的袖子下一雙手緊握,兩片豔色的紅唇也輕輕抿了起來。

但也隻是幾個呼吸的光景,等腳步聲重新回來,元德請她進去,阮妤便又神色如常地朝人一頜首,道了謝。

中和殿裏除去高坐龍椅的李紹,莊黎和徐長咎也在,自然還有霍青行的身影,他仍是一身下品的青色官服,可夾在這大魏朝最尊貴的三個男人裏卻是一點都不突兀。

見他長眉微擰,似是沒想到她會過來,阮妤不等他看向李紹便率先朝他露了個安撫的笑容,而後繼續垂下眼簾往前幾步行了個拜見天子的大禮。

屋中的吵鬧早在她進來的那一刻就停下了,李紹仍是一身冕服,長長的玉旒遮擋住那張俊美的麵容,即使先前莊黎吵成那樣,他也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此時也隻是淡淡頜了首,而後看一眼身邊的元德,沒有自己開口的意思。

“阮小姐,陛下今日請您過來,是因為涼州來了信。”

阮妤來前便猜到是涼州那邊的信,此時也隻是輕輕一抿唇,問道:“信中說了什麽?”

元德低垂著眼眉眼,簡言意駭,“晉王請您和霍大人攜聖旨一道趕赴涼州。”

不等阮妤開口,先前不曾發表多餘意見的霍青行卻率先沉聲發話:“我可以去,她不行。”他走過來,以保護的姿勢站在她的身前,直視高坐在龍椅上的那個男人,神色平靜,態度卻堅決,不容置喙。

李紹低眉看他,神色淡淡,雙目漆黑,辨不出他的情緒。

“你也不準去!”莊黎沒好氣地說道,“涼州是李泓的地方,你這一去要是出了事,怎麽辦!”他早不複從前的氣定神閑,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徐長咎雖然沒說話,可一向沉默內斂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近來發生的事太多,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與當年丹陽身故有關,他知道這個消息立刻回了家,可留給他的隻有一封已經題好隻等他落款的休書,去詔罪寺,可蕭氏並不願見他。攻打匈奴的事還在計劃,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想到李泓這個時候還以丹陽威脅李紹下退位詔書。

這也就算了,他偏偏還讓霍青行去送聖旨,不知道是不是打著要拿霍青行威脅李紹威脅他們的準備。

“你怎麽說?”李紹終於開口了,問得卻是阮妤。

霍青行立刻皺眉,他抬頭看向李紹,薄唇緊抿,下頜微收,雙臂也瞬間緊繃起來,手指蜷起的線條冷硬緊張,可還不等他開口,手就被阮妤握住了。瞬間,縈繞在他身上劍拔弩張的氣勢一消而盡,他偏頭,看著阮妤,微微蹙眉,低聲,“阿妤,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