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衣裳都是前些年的了,沒幾個月就要過年了,哥哥總得置辦一身見客的衣裳。”與霍青行的冷清淡漠不同,霍如想說話細聲細語的,很是溫柔。

“隻是我手藝不好。”

她說完又歎了氣,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若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哥哥也不必處處節省……”她始終覺得自己和家裏虧欠哥哥良多,先是因為爹娘的病把家裏拖垮了,後來因為丁憂連帶著哥哥的科考都延誤了,如今她又是這樣一個多病羸弱的身體,害得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哥哥平日一有空就去鎮上擺攤給人寫信賣字畫,把賺來的錢全用到她的身體上,自己卻省吃儉用,衣裳都洗舊了也不肯買新的。

要是沒攤上他們這一家,哥哥恐怕早就登科折桂,直上青雲了。

“我沒事。”霍青行一貫是個少言寡語的脾性,無論對誰都是這幅態度,但看著霍如想神色愧疚,還是軟了神色和語氣,“你做的就很好,隻是這會天快黑了,別傷了眼睛,左右離過年也還有幾個月。”

霍如想這才重拾笑顏,笑著“哎”了一聲。

她把手裏的衣裳小心放進繡簍裏,又去接他手裏的籃子,“哥哥先去吃飯吧,我已經把飯菜熱好了。”

霍青行點頭。

兄妹倆一道朝堂間走去,霍家清貧,蠟燭都沒點幾盞,兄妹倆又都是一樣的內斂性子,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麽聲響。

而與此截然不同的卻是隔壁阮家。

阮父還沒回來。

阮母正帶著阮妤去看她的房間。

家裏就三間正房,一間阮父阮母住,一間阮庭之住,空下的那間自然是離開的阮雲舒住過的,阮母一路走來興衝衝,卻忘記自己根本沒想過阮妤會回來,也因此阮雲舒住過的房間根本就還沒來得及收拾,如今裏頭全是阮雲舒從前用過的東西……阮母站在門口,看著裏頭的布置,神色驟然變得僵硬起來,扭頭去看阮妤,生怕她介意,剛要說話,阮妤卻已經笑著邁進屋子,她如閑庭信步一般把屋子打量了一圈,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過身,笑著和阮母說道:“這裏很好。”

阮雲舒的房間算得上是阮家位置最好的一處地方了。

不僅朝陽還很大,窗對著院子,推開窗就能瞧見院子裏那幾株橘子樹,甚至還能瞧見隔壁院落延伸出來的幾個柿子,被綠葉和枝條簇擁著,瞧著很是憨喜可愛。

她很滿意,見阮母還是一臉緊張的模樣,笑問道:“阿娘,家裏還有新的被子嗎?”

阮母忙道:“有,有的!”

她說完就立刻去裏頭的櫥櫃裏拿了新的床帳和被子,還有如枕頭這樣的物件,這麽多物件堆積在一起都快把她的臉擋起來了,見阮妤要來幫忙,她卻忙讓開一步,“你站著就好,阿娘馬上就給你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