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徐氏袖子的手又用了些力,她不敢去看阮妤,隻能怯生生地喊“阿娘……”

徐氏終於回過神,看著身邊怯弱的女子,到底是血脈相連,又憐她遭遇,她彎了眼眸,一邊輕拍她的手安撫她的不安,一邊和阮妤說道:“今天讓你過來是有兩樁事要說。”

“當初故意把你們抱換的奴仆已經被我遣送進大牢。”

“嗯。”

阮妤點頭,沒其他表示。

那故意抱換的奴仆也是徐氏的丫鬟,當初徐氏孕期脾氣大,少不得發作下人,有次徐氏去鄉下保胎,回程的時候不巧碰上下雨便在破廟避雨,偏她親生母親也在那躲雨,兩人都懷著孕又都在那夜發作,那丫鬟恨徐氏欺她打她就想了這麽個法子……也是她如今年邁多病,又總被噩夢纏身,這才在不久前道出這樁事。

“還有一件事——”

徐氏看了眼阮妤,又握住阮雲舒的手,說,“這是雲舒,以後她會是府裏的二小姐,你爹娘那邊我也會著人送些東西過去,以後你們姐妹倆守望相助,好好照顧彼此。”

阮妤想起前世這日的情形。

那次她是怎麽回答的呢?她在一陣兵荒馬亂後被阮雲舒握著手,她喊她“阿姐”,她說“阿妤姐姐,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我們一起好好照顧爹娘,照顧祖母,好不好?”

她看著她如秋水剪瞳般的眼睛,一陣失神後,輕輕應了好。

可如今——

她抬眼看向阮雲舒,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今日她低著頭,似乎是怕她爭搶一般,正死死握著徐氏的手,她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笑了笑,她看著徐氏說,“不用了。”

徐氏不解,皺起眉,聲音也低了下去,“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阮妤抬手撫了下裙擺,臉上依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慢條斯理道:“她回了家,我自然也該回我的家。”

話音剛落,徐氏突然就變了臉色,她猛地抽出被阮雲舒握著的手,重重拍了下桌子,指著阮妤說,“阮妤,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要回家,你回哪個家!你知道你親生爹娘是做什麽的嗎?知道他們什麽脾性嗎?鄉野匹夫,無知婦人,你一個知府小姐錦衣玉食長大,你回去,你待得慣嗎?!”

到底顧念著事發突然,她又軟了語氣,“好了,別再鬧脾氣了,你和雲舒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厚此薄彼。”

“你隻要……”

“夫人。”阮妤打斷她的話。

徐氏愣愣看著她,聲音錯愕,“你喊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