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這些年,他曾不止一次想,若是那日他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邊,在她問他的時候握住她的手和她說“我信你”,那麽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落日餘暉拉長了他的身影。
身後傳來不少官員的聲音,攪碎了他舊日的記憶,徐之恆渙散的目光重新聚攏,他垂眸看著握著韁繩的手,當初他沒有抓住她的手,如今也沒這個臉再去找她,胸口似有什麽東西在發脹,讓他難受得竟然連吐息都變得困難。
或許,
他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霍青行能行。
……
霍青行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還是從前那座宅子。
新帝登基後要重新賜他屋宅,他沒要,依舊住在當初和阿妤住過的那座宅子裏,二進的屋宅不算大也不算小,隻是年歲有些久遠,加上好些年不曾有人居住缺了些生氣。
他近來請了工匠過來翻新,又在他和阿妤的院子裏重新栽了她喜歡的桃樹。
不過他想,阿妤大抵是不肯回來的。
倒也沒事。
就如徐之恆所問,他的確向陛下請了一個不短的假期。
倘若阿妤肯隨他回來,那自然最好,倘若她不肯,他便陪她留在淩安城,昨夜陛下大罵他糊塗,放著好好的首輔不做,要跑到那淩安城去。
他卻隻是笑笑。
他自問這輩子已不愧天地,不愧君親,唯一所愧不過阿妤一人,如今天下太平,朝中也有不少能臣,他在或不在都不會改變什麽。
剛想提步進屋,外頭卻突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是他早先時候派去保護阿妤的人。
“大人!”
承安氣喘籲籲跪在他的身後,神色凝重,“夫人她,快不行了。”
手中的烏紗掉落在地,一向穩重的霍大人竟在這豔陽晚霞中神色蒼白,他低眉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聲音沙啞,早不複從前那副沉穩的模樣,“你說,什麽?”
……
三月下旬,官道。
領頭的那人一身青衣,身上披著的墨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而他臉色難看的仿佛下一刻就會從馬上摔落,身邊承安不禁勸道:“大人,您已經不眠不休好幾天了,這樣下去,就算您受得了,疾風也受不了。”
霍青行聞言,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胯下的馬匹。
他拉緊韁繩。
就在承安以為他要暫作歇息的時候卻聽到身側男人啞聲道:“下來。”
他一路不曾換馬。
承安等人卻是在中途換過馬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