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留住赫柏。
也沒有辦法告訴赫柏,她愛她。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愛慕是一件多膚淺又無用的事情。它既不能安慰赫柏,亦不能挽留她。
除了尊重她的選擇,夏佐別無他法。
“我很抱歉……赫柏……”她喃喃的說了這麽一句,那張從第一次見就充滿了少年人意氣風發的臉上露出了頹唐的神情。
赫柏的嘴唇輕顫,猶豫了好一會終究沒能開口,於是這狹小的車廂,便被沉默所籠罩著。
一直到,車子避開很多人的視線,滑進了格林威爾的酒店裏。沉默的從車上下來,夏佐陪著赫柏走到了她所訂下的房間號,最後將腳步停在了門口。
“還請止步,閣下,你應該回去了。”站在房間門前,赫柏輕輕說道。
“嗯。那麽,請你等候這邊的消息,再見。”夏佐這麽說著,轉身,朝著外麵大步離去。
赫柏待在原地,望著那個高挑的身影形隻單影的走在空曠的廊道上,咬住了下唇。而後,刷開了門禁,步入了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室內。
已經多年未曾一個人居住的赫柏,望著眼前十分陌生的地方,壓抑的疲憊感翻湧而上。將腳下的鞋子甩掉,她赤足踩在鋪著精致毛毯的地板上,輕盈的走向了那張無比寬大的床邊,倒在了上麵。
白金色的發絲散落在紫色的床單上,她纖細的身軀橫躺在寬大的床上,仰視著上方精致的水晶吊燈,眼睛裏透著無限迷茫。
即便已經做好了選擇,離開那個她呆了三年已經令她絕望的地方,她還是沒有辦法去想自己今後應該過上什麽生活。三年之前,她選擇了林恩,以為自己至少會有一個相敬如賓的婚姻和家庭,事實上,開始的時候還是很不錯的。
家世顯赫的令人羨慕的英俊丈夫,可愛乖巧的孩子,在外人看來以後的自己至少很幸福。但是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她曾經同床共枕的伴侶此刻正在為了別的人和她準備離婚,而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一陣揪心的痛從心口傳來,連帶著胃部也跟著一起抽搐。赫柏蜷縮著身子,捂住了心口,極力的抵抗著那一份將她拽入黑暗中的悲傷,咬住了下唇。
“叮咚……叮咚……”門鈴被摁響,驚擾到了床上的女人。赫柏起身,抹掉了眼角不知什麽時候流出來的淚水,赤著足走到了門口,看向了門邊的顯示器。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去而複返的夏佐。
赫柏心頭一顫,望著那張在監控裏棱角分明的麵容,神色複雜。
“叮咚……叮咚……”不曾被回應的alpha皺著眉頭,再一次摁響了門鈴。赫柏站在門前,望著那個站在門口身姿筆挺的alpha,有些猶豫的向前走了一步。
她將手落在了門把上,停駐了好一會,卻沒有將門打開。久久未曾得到回應,夏佐的神色微皺,隱約透著擔憂的氣息,於是她再一次抬手,將門鈴摁響。
隻一下,門把轉動,細微的聲音提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不自覺再一次將自己的身姿調整得更加筆挺的夏佐緊緊地盯著那扇門,看著那道緩緩拉開的縫隙,逐漸透露出亮光,終於看到了赫柏那從門後探出來的半張秀麗的麵容。
“還有……什麽事嗎?” 將臉上的表情調整的更為自然一些,赫柏這麽問道。
夏佐回應,“我讓桑尼替你整理了一些生活用品,你還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告知她,下午我會讓人替你送過來。”
“謝謝,暫時不需要太多東西,等有時間的話我會回去整理。”赫柏點點頭,誠懇的說了一句些。
事實上,在作出離婚的決定時,她其實還沒有完全規劃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她五年內的計劃都不得不打亂了,以至於現在在何處安定都是一個十分糾結的問題。
但是,搬出公爵府是迫在眉睫的。
“嗯。你先,慢慢考慮。還有,我現在就住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麽需要還請你不要客氣。”她端正的一張麵容,無比嚴肅的闡述了這個事實。
“……”已經覺得自己被驚訝到的赫柏,再一次被震驚了。這個人……
“最近有個會議要在瀚海宮舉行,這裏比格蘭維爾近多了,所以打算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她並沒有在說謊,因為秋季的軍演會議就在半個月後召開。可她的確是在說謊,關於自己真正的心意,而且看起來是那麽的拙劣。
“格蘭維爾並沒有一個人,而這裏,至少還有女士您的陪伴。”至少現在,她並不希望赫柏是一個人。她自動的後退了一步,將稱呼換成了初見之時,那般的陌生與疏離。
可是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那雙精致的湛藍色眼眸,此刻鐫刻著自己小小的身影。赫柏望著她的瞳孔,抓在門把上的手用了些許的力道。
啊……這個人……大概真的很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