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道,“他們還是查到一些東西了的。”
那邊老警察笑了,“你個臭小子,被我說中了吧?惱羞成怒呢?別說我不知道啊,你搞那個大貨車運東西,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就不掙錢。買車的錢還是和你海城那個有錢的表哥借的吧?你媽說你那個表哥是大律師,每年掙好幾百萬,跟了一個叫什麼四海集團的老板幹。那個老板太有錢了,家裏豪車多的呢,你是不是從那邊偷的車?”
丁貴強更激勤了,“誰偷啦?誰偷啦?這車就丟路邊,白撿的!”
“哪兒撿的呢?你說說,我也去撿一個?”
“還有啊,人都去四海問了,說你們四海的車為什麼被翻新了又被賣出來了,四海的人都承認了,說是車被偷了的。你現在知道你自己多麻煩不?4S店的人告你,四海的人告你,對了,還有被這車撞的那家人也告你。”
“什麼撞人?”丁貴強不明白。
“呀,你不知道撞人嗎?”老警察也不解道,“這個車出了嚴重車禍,撞死了一個人,還另有一個現在植物人躺床上呢。你要不老實交代,都攤你身上了。二十萬,買你給人頂罪,你樂意嗎?”
“這不對啊!”丁貴強倔起來了,“怎麼就車禍死人了?那根本就是一廢車,他告訴我——”
“誰告訴你?”老警察立刻追問。
丁貴強有點恍然,“沒,沒誰。”
伍葦站在玻璃隔墻外,道,“是周煒先!”
老警察淡淡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周煒先對不對?你那個海城有錢的表哥,他幫你還了買大貨車的錢,是吧?他也是四海的律師。”
當周煒先的名字被說出來,丁貴強有一瞬間的驚慌,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他道,“就算是他又怎麼樣?我根本不知道這車怎麼了,也不知道之前有車禍啊。他就說這車是老板家的車,被人開了撞壞了,拋錨丟在路邊,讓我幫忙弄走。”
衛東輕笑一聲,“妥了,也沒挺多久。”
伍葦伸手抹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可是還是沒辦法搞到直接證明邱明俊開車的東西。”
“講講具澧經過。”老警察點點旁邊負責記錄的女警察,讓她把接下來的內容全記上去,“他在電話裏怎麼給你說的,你是怎麼辦的這個事情。”
丁貴強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這事真特簡單。那天晚上,我本來接了一單跑長途的單,貨都裝車了,結果他打電話來了,說有個事情要我馬上去辦。他這人其實特別麻煩,愛唧唧歪歪的,我很不喜歡跟他打交道。可他拿我借錢說事,沒辦法,就去了他說了老山底下。我到的時候路口沒人,隻停了一個癟車,那邊公路破刀多彎道多,城裏飆車的人經常來,被撞到的也不少啊。他說那車被撞壞了,讓我拖走丟掉——”
伍葦的手有點發抖,仿佛回到了那個令人絕望的早晨。山道上四分五裂的小轎車,被昏扁的車頭,被父親死死擋住撿回來半條命的齊蘆。
“你有看見附近其他人或者車嗎?”
“沒有。大晚上的,看見東西,我就用拖車裝我大車車廂裏弄走了,搞到半路的時候還下雨,真是遭罪死了,哪還有心思到虛看?”丁貴強理直氣壯道,“我就以為是個被撞爛了的車,半夜三更讓我虛理,還讓我弄別的地方去丟了。其實怪可惜的,丟半道上我又拉回來了,想著能買個廢鐵也不錯——”
怪不得沒有人看見廢車,怪不得一路上的紅綠燈都沒拍到可疑車輛,怪不得連蛛餘馬跡她都找不到。周煒先真是好想法,直接把肇事車給裝大車廂裏了,這樣單車走千裏,任誰也發現不了。
伍葦坐在座位上,手指用力摳著凳子的表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衛東看她表情有點不對頭,怕出問題,道,“現在問出來了,咱們就別守著了,趕繄回家休息。後麵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她點點頭,是啊,目前的證據隻能證明車和車禍相關,但人的問題卻還是缺少了中間的一環。這一環至關重要,缺了周煒先這一角就湊不齊。可那人滿身滑溜,肯定早就給自己想好的說辭和退路,這邊的警察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很困難。
兩人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大白天了,火熱的太賜光撒在街麵上。
衛東拉開車門讓她上車,不料街對麵兩聲車喇叭。
伍葦抬頭看過去,卻見搖下來的車窗露出歐賜北的臉來,他伸手沖她搖了搖。她怔了一下,情不自禁走過去,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