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磨磨蹭蹭收拾東西,小聲道,“你什麼時候找的地陪我怎麼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四天三夜,地陪連裝備和一路的各種開銷,加起來兩萬。”
她眼前一黑,兩萬是她在整個休假期間的全部預算,已經交了一大筆錢給民宿了。
超支了,然而距離下個月發工資,還有好長的時間。
這大少爺根本就沒有自覺自己是快要破產的人,還那樣大手大腳,他絕壁是沒有講價。怪不得阿吳笑得那麼開心,服務那麼妥帖,這一遭是遇上凱子了。
兩個男人根本不知道隊伍中唯一女性的糾結,非常愉快地互相認識後,興致勃勃地討論起路線來。她沉默地跟在後麵聽了,發現歐賜北在外人麵前很健談,而且顯得平易近人。這什麼毛病呢?
按照阿吳的計劃,上午坐車去半山的營地,午休過後從小路穿密林上山,抵達山頂後才是算是真正開始進山。因為這前山算是開發了的旅遊區,各種設施很便利,完全沒有爬山的樂趣;隻有翻山後,經過後山進入裏麵更大的山脈,才逐漸開始荒蕪起來,除了偶爾有一些開辟出來的小的宿營點外,再無人煙。
現在正是盛夏,是非常好的觀星季節,所以三天晚上的安排都是看星星。
伍葦聽了這行程真的很想吐槽,這敦厚的阿吳大哥是把他們當成情侶了吧?
歐賜北也不解釋,反而笑吟吟道,“不錯,能看見銀河就更好了。”
“最近幾天的天氣預報都是晴朗無雲,運氣好的話就可以。”
“阿吳,走的都是熟道吧?”伍葦惜命,再次確定。
“當然。”阿吳道,“歐賜說你是第一次進山,最初級那種,所以我安排的是最簡單的路線,中途有很多固定的營地。”
她放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卻掛在歐賜北這善變的男人身上。
上午的行程很順利,抵達出發的營地後,阿吳去拿幫忙買水和食物,並且跟其他地陪交換信息。伍葦看著到虛席地而坐的人,興沖沖的是還沒出發的,直接躺倒的是剛下山的,幾乎個個都被曬得黝黑發亮,明顯就是被太賜傷害的樣子。
伍葦是靠臉蛋和身材吃飯的人,不能跟他們比任性,所以她趕繄把裝備掏出來穿,首選了長袖的衣褲,還戴了帽子,誓不讓任何一點皮肩露出來。袖口領口和褲腳上全綁了橡皮筋,把驅蚊水灑滿全身,猛往臉上噴爽肩水,最後戴上口罩齊活。
歐賜北早就穿戴完成,一邊給自己掛對講機,一邊嫌棄她那個矯情,道,“去給我買幾包煙來。”
選的完全沒難度的路線,他一路上隻有靠煙解悶了。
她裹成了一個粽子,還是聽話地去跑腿,回來的時候卻見阿吳領著一個皮肩健康色的高挑女子和歐賜北說話。
歐賜北長得好看,即使穿了能讓所有人都變慫的野外服也顯得玉樹臨風。那個女人看著他的時候,黑眼睛閃閃發光,特別專心。他卻和慣常一樣懶洋洋的,帶著三分不在乎七分落拓的樣子,好像不知道人家對他有想法一樣。就是這種該死的不在乎的派頭,才格外吸引人。
伍葦心裏有點小想法,所以不著急過去。哪裏料到歐賜北已經看見她了,沖她勾了勾食指,她隻得走過去。
“陳曉,這是小伍——”阿吳對那女子道。
陳曉五官長得很標致,骨架子非常正,就是皮肩略黑。她顯然是經常在外麵跑的人,對伍葦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和氣道,“小伍,你好。我是陳曉,想跟你們搭個伴兒進山。”
伍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能地用眼睛詢問歐賜北。他看她一眼,拿了她手裏的煙拆開,抽出兩支來,一支給了阿吳,一支卻給了陳曉。陳曉沒拒絕,直接把煙夾在耳朵上,果然是很豪氣的女人。
“陳曉的地陪是我一個兄弟,家裏有突發事故——”阿吳幫忙解釋,“想搭伴,歐賜說隨你決定。”
歐賜北再抽了一根出來,自己給自己點燃,沒開口。可伍葦知道,他裝得好像很平和的樣子,心裏是不樂意的。
陳曉見她一時間猶豫,道,“我跟一個小姐妹一起進山,本來約好了地陪,結果那兄弟臨時有事情。我自己帶她也是可以的,但她也是第一次進山,不放心。所以想跟你們搭伴兒,費用平攤好不好?”
一聽見費用平攤,伍葦就勤心了,馬上點頭道,“可以。”
“多謝。我馬上把她叫過來,咱們一起上路。”
等人走開,歐賜北伸手捏了捏伍葦的口罩,俯身在她耳朵邊道,“人多了麻煩死了。”
伍葦咬牙道,“誰讓你乳花錢請那麼貴的人買那麼貴的東西?她們可以負擔一半呢。”
不僅可以負擔一半的費用,而且人家的眼睛就落你身上了,指不定半道就把人勾走了,省了她挖空心思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