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我保證燕叔沒事,你別急別急,我帶你去醫院。」
燕飛深呼吸,一手摸著肚子,說:「去醫院,我不著急,我去醫院看看我爸。」
孫敬池去拿車鑰匙,燕飛讓母親去收拾一些父親要用的東西,他去廚房給父親帶點粥什麼的。田晚香不放心孫子,一會兒小饅頭也要過來,她想了想沒跟著去。等燕飛他們回來,她下午再去醫院給丈夫送飯。燕飛知道母親放心不下孫子,也沒勉強。
上了車,孫敬池一直寬燕飛的心。燕飛生氣地說:「還好我昨晚不讓我爸回去,不然多危險。」
「家裏肯定得換大房子,以後讓燕叔和燕姨跟我們住在一起就是了。
「嗯。」
孫敬池從後視鏡裏看看燕飛,說:「燕叔的情況真的不算糟,你放寬心,想想我們的小寶貝。」燕飛撫摸肚子,盡量讓自己平靜。要不是他現在不能生氣,他一定會打電話去臭罵一頓那個該死的燕四牛。
燕飛和孫敬池前腳走,後腳李尋和陳雅蘭帶著小饅頭就到了。皇帝讓兩人今天過來看看燕三牛怎麼樣了。結果一來就得知燕三牛生病住院了,而小饅頭看不到爺爺就哭了起來,要爺爺,昨晚爺爺沒有送他回去沒有給他洗澡小饅頭就已經鬱悶了一晚上了。夫妻兩人馬上帶兒子去醫院,陳雅蘭哄兒子,他如果一直哭爺爺的病就好不了,小饅頭這才勉強止住了淚,但一直喊著要找爺爺。
病房裏,燕三牛要有多過意不去就有多過意不去。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半夜會發燒送醫。害得嶽邵和蕭肖睡不好覺在病房裏陪護。而且早上小饅頭要過來,他也沒法照顧孫子,總之就是異常的過意不去。燕三牛讓嶽邵和蕭肖快回家休息,不過兩人不肯走,至少要等到燕飛過來。一聽兒子要過來,燕三牛更愧疚了。他怎麼就能發燒住院了呢?
「燕叔,您現在什麼都別多想,好好養病。身體好了您才能早點回去帶孫子是不是?」簡仲平勸說道。燕三牛點點頭,咳嗽了幾聲,話是這個理,但他就是忍不住著急。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陪孫子的。
病房的門開了,看到進來的人,還在輸液的燕三牛立刻說:「大娃,爹給你們添麻煩了。」
「爸,你想我難受是不是?」和簡仲平打了聲招呼,燕飛走到病床邊坐下,握住父親的手:「你要好好養病,你的孫子可以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你的兒子,但不能見不到爺爺。」
想到可愛的小孫子,燕三牛的眼眶濕潤,用力點頭:「爹很快就好了。」
燕飛看向簡仲平:「我爸的情況怎麼樣?」
簡仲平回道:「不嚴重。休養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天開始涼了,燕叔要注意加衣服,也不要太勞累,尤其心情要保持愉快。」
這後一句聽得燕三牛心虛地要命,用力點頭,他一定不會再糊塗了。看到父親這個樣子,燕飛很心疼。孫敬池從保溫桶裏舀出一碗粥,燕飛接過來:「爸,喝點粥吧。」
「爹吃過早飯了,嶽邵和蕭肖買的。」
「那也喝一點。」
燕三牛乖乖喝粥。剛喝了兩口,病房的門就被人「砰砰砰」地敲,然後燕三牛聽到了讓他心化掉的聲音:「爺爺爺爺。」
小饅頭?!
蕭肖開了門,就見一個小傢夥跑了進來,直撲床上的人,接著就要哭:「爺爺爺爺……嗚……」
「小饅頭不哭不哭。」燕三牛急了。病房裏瞬間亂套,小饅頭抱著爺爺哇哇哭,燕三牛心疼得眼眶泛紅。一群人哄了小的勸老的,哄了老的勸小的。燕飛飄出一句:「爸,你還敢生病嗎?」
燕三牛給小饅饅頭抹眼淚,臉漲紅:「不敢了,爹再也不敢了。」
小饅頭在醫院陪爺爺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不情願地被燕爸爸帶走了。臨走前,小饅頭沒忘了把平安扣給爺爺戴回去。燕三牛說什麼也不肯讓人陪,最終簡仲平對燕飛保證會派最好的看護來照顧燕三牛,燕飛這才暫時放心地離開。嶽邵和蕭肖都準備在燕三牛出院前留在家裏。燕三牛心裏的苦悶很多,不過有這麼多孫子愛他、離不開他,他的苦悶會全部消失的。
晚上,躺在病床上的燕三牛一手握著平安扣,一手拿著幾個孫子的照片在看。照片是傍晚田晚香來給他送飯時帶來的,是燕三牛強烈要求妻子給他帶過來的。從孫子出生,他就沒離開過一天,一個人在病房裏,燕三牛隻覺得孤單,總惦記著孫子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鬧著找爺爺。
病房門的突然開了,燕三牛回神,抬頭看去,然後他呆住了。來人朝他溫和地笑了笑,走了過來。燕三牛一個激靈,急忙放下照片就要坐起來,來人快步走到床邊按住他的身體。
「躺著躺著。」來人坐下,說:「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
「您,您……」燕三牛受寵若驚地話都不會說了。他怎麼也不敢去想這個人會來看他!
和這人一起進來的一位年輕人把一袋子水果補品什麼的放到床頭櫃上,朝燕三牛微微一笑,接著安靜地退了出去,並關上了病房的門。燕三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髒狂跳。來的人不是別人,是小饅頭的親爺爺——皇帝。
皇帝從袋子裏拿出一根香蕉,燕三牛急忙伸手:「我來我來。」
「不要跟我這麼客氣。」皇帝避開,剝開香蕉遞給燕三牛,燕三牛半秒鍾都不敢遲疑,迅速接過。他吶吶地說:「您,您怎麼來了?」
「你生病住院,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皇帝看看了燕三牛明顯不如往常的氣色,接著說:「小饅頭昨晚回來跟我說爺爺哭了。三牛,你心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說說吧。」
燕三牛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一大把年紀了在小輩麵前哭鼻子不說還讓這人知道了,這真是沒臉見人了。皇帝拍拍燕三牛的手,又道:「你我都是小饅頭的爺爺,還不能跟老哥我說嗎?」
燕三牛的眼眶頓時發熱,這句「老哥」讓他的心窩熱熱的。他搖搖頭:「是我,是我自己,想不開,本來都是早就過去的事了。」
皇帝又拿出一根香蕉,剝開,然後示意:「咱倆一起吃。」
燕三牛咧嘴笑開,捨不得地咬了一口。皇帝邊吃邊說:「你弟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既然你說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你一生病,小饅頭都不想吃飯了。」
燕三牛低下頭動作很快地擦了下眼角,這才抬頭說:「是我自己想不開,委屈小饅頭了。」然後,他忍不住說:「我想出院,看不到孩子,這心裏,空落落的。」
皇帝抬手摸了摸燕三牛的額頭,蹙眉:「還有點燒呢,在醫院安心住著吧。先把身體養好,孩子就在家裏,跑不掉的。」
燕三牛的腦袋被皇帝這麼一摸,暈乎乎的。他看皇帝吃完了,馬上說:「我給您倒點水。」
「我自己來。」
皇帝拿過桌子上的一個水杯,倒了點水,又坐到了病床邊,說:「三牛,你以前跟我說過,說我的身體很重要,不像你這個小百姓那樣有個病痛的什麼的都沒關係。那現在,我要把這句話再送回給你。你的身體健康對孩子、對孫子、對那些真心喜歡你的人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小饅頭我就不說了,翰墨、翰邈、明陽和沐陽那四個小傢夥哪個又能離得開你?現在燕飛又懷了雙胞胎,你以後在家裏隻會越來越重要。所以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統統丟到一邊去,不要再想。即便是你家裏再來找你,你也要以平常心對待。」說到這裏,皇帝嗬嗬笑道:「老哥我還等著退下來後天天找你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