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第五章:故事三

晚上下班回來的嶽邵、孫敬池和蕭肖一進門就看到皇帝一家竟然在。地毯上依然是五個小傢夥在玩。小饅頭的母親抱著他教他識別顏色。四個搗亂的小傢夥把玩具扔來扔去的。燕飛把今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邊,嘴裏對皇帝一家說著恭喜的話,三人心裏都打著小九九——不錯不錯,這下他們可以帶飛去度二人蜜月了。

在東湖吃了晚飯,不到8點,皇帝一家就要回去了。五個小傢夥今天累了,要睡覺了。李妻抱著兒子不想撒手,燕飛拉住父親不讓父親去送,他和父親就留在客廳。小饅頭在母親的懷裏口齒不清地說話,李妻一直抱著兒子往外走。皇帝不會覺得燕飛不懂禮貌,他也有意看看小饅頭能不能讓他們抱走。

一直走到大門外要上車了,小饅頭的嘰嘰喳喳陡然停下,看向別墅大宅。李妻站著不動了,小饅頭悶悶地咕噥:「爸爸丫丫……」

「饅頭,跟爸爸媽媽回家好不好?」

「爸爸,丫丫……不粥。」

皇帝開口:「小饅頭,我們先回家,明天再來看燕飛爸爸好不好?」

「唔……」饅頭不想走。

李尋出聲:「爸,要不還是讓小饅頭留在這邊吧,等再過幾天他熟悉了再抱回家。」

見小饅頭一副不願意走的樣子,皇帝嘆道:「好吧,先留在這裏吧。」

李尋抱過小饅頭,送去給燕飛。小饅頭一看要回去了,還揮揮手:「拜拜~」弄得一家人是哭笑不得。小饅頭還是給送回來了,燕飛覺得李尋夫妻怪可憐的。玩了一天,中午也沒睡,五個孩子除了小饅頭外都已經呼呼大睡中了。燕三牛和田晚香給小饅頭洗漱了,哄小饅頭去睡,小饅頭睡著的時候是貼在燕三牛的懷裏的,燕三牛頓時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個孫子。

把小饅頭睡著的照片發給李妻,累了一天的燕飛也上樓了。小饅頭不是非他不可他也放鬆了不少,省得那三個傢夥跟他胡攪蠻纏。一回到臥室,三人沒在,想著他們可能在加班,燕飛去洗澡準備睡覺。剛躺下沒一會兒,臥室的門開了,進來三個人,一看他們的表情,燕飛就馬上製止:「差不多就行了啊,昨晚還不累啊,我累了。」

「飛……」孫敬池的笑很淫蕩,「後天跟我出差去吧。」

「我下個月要去泰國。」這是蕭肖。

「我們好久沒約會了。」這是嶽邵。

「我剛跟你約會回來!」燕飛怒斥。

「那你後天跟我出差去。」孫敬池已經開始暢想了。燕飛推開三人蓋好毯子:「我要睡覺了!」

「飛……」

「滾開!」

燕飛突然覺得如果小饅頭隻粘他也是挺好的。小饅頭再粘人也沒這三個長不大的傢夥粘人!

******

在孫敬池的記憶裏,父母更多的是一個表示與他關係的名詞。父母的婚姻是典型的政治聯姻,生下他也更多了是為了家

族的政治延續。家裏經常隻有他一個人,如果硬要加上別人的話,就是負責照顧他的保姆和警衛員。父母永遠是那麼的忙。哪怕他們兩個人在家,家裏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靜。父母兩人很少,或者是幾乎沒有像別的正常家庭的父母那樣和孩子聊聊天

談心,或者隻是單純的他們夫妻二人聊一聊都很少。就算有聊天,也是工作工作工作。在孫敬池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懂得了父母結婚的真正原因,然後他恍然大悟,怪不得父母之間如此的相敬如冰。很早就不對正常的家庭關係抱有希望的他也就更放得下了。

如果換在別人的身上,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那要麼以放蕩不羈來掩飾內心的孤獨;要麼就是玩自閉玩陰沉來對父母表達極度的不滿。不過孫敬池這兩種狀態都沒有。雖然他承認自己內心深處是有著陰暗麵的,但那也是人心本惡天生所帶來的陰暗,而不是因為不正常的家庭關係造成的。不是說他天生自強,而是他根本沒有那個機會給他不羈或自閉。上幼兒園前,他天天忙著在院子裏瞎玩;上了幼兒園,他天天忙著在幼兒園裏搗亂;上了學,他天天盼著早點放學回家去玩。總之,孫敬池在22歲之前都是忙著玩。

在孫敬池懂事時起,他的身邊就有三個人。兩個和他同齡但月份不同的玩伴,一個喜歡帶著他們四處玩的大哥哥。上幼兒園前,他天天在院子裏玩官兵抓強盜的遊戲,最喜歡的就是大哥哥放學回來的時候跟他們一起玩。上了幼兒園,他就跟那兩個玩伴一起玩遊戲或者捉弄捉弄小朋友和老師。等從幼兒園回來,大哥哥也放學了,帶著他們繼續官兵抓強盜或者老鷹抓小雞或者聽大哥哥講故事。基本上回到家也是困得睜不開眼上床就睡覺了。

父母沒時間陪他玩無所謂,他有大哥哥和兩個哥們;父母沒時間給他講故事無所謂,大哥哥會給他講西遊記;父母沒時間帶他出去玩也無所謂,大哥哥會偷偷帶他們出去玩。尤其在他們長大後,大哥哥會讓司機載他們到遊樂園到遊戲廳,反正有大哥哥照顧他,父母忙不過來都無所謂。

而自從和那三個人拜了把子,正式認了兄弟,孫敬池更不會覺得父母沒時間理他有多鬱悶了。沒時間理他才好,多自由。反正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去二哥和四弟家蹭吃蹭喝蹭睡。不過他不喜歡去大哥家,他不喜歡大哥的父母,他也看得出大哥在家裏不開心,所以總是和另外兩位兄弟一起想辦法把大哥從那個壓抑的家中拐出來玩。每次他們把大哥拐出來的時候,大哥都笑得很開心,他就開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哥哥在他心裏的地位就變得很重很重,重得超過了父母。他敢肯定地說,如果沒有這位大哥,如果不是這位大哥把他們哥仨聚在一起,他肯定會玩不羈或者玩自閉。

每每回想起來,孫敬池就覺得他是幸運的。幸運地遇到了那個讓他沒有機會不羈或自閉的人。隻要那個人在,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追著那人跑。看到那個人和別人(除了他們仨之外的人)在一起,或者和別人出去玩,他就特別生氣,控製不住的生氣。不過他不會表露出來,他會用自己最善良的笑容化解對方的警惕,然後找準機會一擊斃命,絕不讓對方有翻身的機會。

不過還好,他這麼做的機會並不多,那個人也同樣很關心他們這三個弟弟。特別是「被父母冷落」的他和天生麵癱的老四。這也是為什麼他和老四喜歡用他們可憐的地方來向那人要安慰,雖然經常會因此被二哥踹。說來也奇怪,他們四個人好像天生就應該做兄弟。不然大院裏那麼多孩子,為何偏偏是他們四個人走到了一起?不,這麼說也不準確。他對二哥和老四是純純粹粹的兄弟情,對大哥,卻有那麼一點不同。可他太笨了,直到那人「永遠」地離開他,他才意識到那一點不同是什麼。

孫敬池自認自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卻沒想到在感情上栽了一個大跟頭,竟然遲鈍到如此的地步。失去了,才明白了。一點補救的可能都沒有。孫敬池嚐到了什麼叫行屍走肉的滋味。如果不是要為那個人報仇,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陪在他身邊的人不在了。二十多年紮根在他心裏的人不在了。他不止一次瘋狂地想追到黃泉路上。可是他還不能過去,不把那些逼死那人的混蛋整死,他還不能過去,也沒臉過去。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從回憶中走出,孫敬池把一張剛剪好的照片塞進錢包的照片夾層中。夾層中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孫敬池放了六年的,鍾楓的單人照。另一張就是他剛剛放進去的,燕飛和兩個寶寶的合照。鍾楓出事前,孫敬池的錢包裏放的是他們四兄弟的合影。鍾楓出事後,孫敬池就換成了鍾楓的獨照,現在又多了一人和兩個小寶貝。盡管鍾楓現在變了模樣,看在孫敬池眼裏也還是原來的那個人,那個他一直愛著,愛了很多年的人。

明天就要「出差」了,孫敬池有些無心於工作。他從剛剛洗出的一摞照片裏繼續挑選擺在辦公室裏的照片。現在辦公室

裏最多的就是燕飛和孩子的照片。兩個小寶寶長得快,等到一歲的時候模樣又會有變化,所以照片得經常換。

工作不進去,孫敬池索性不勉強了。收拾了照片和文件資料,他關了電腦,提著手提電腦和公文包出了辦公室。告訴秘書自己要先回家,孫敬池離開了公司。嶽邵和蕭肖今天都不在公司,孫敬池也不用去告訴他們他早退了。其實作為老闆也不存在什麼遲到早退不是麼。

明陽和沐陽開始長牙了,兩個小傢夥現在特別喜歡咬東西,最愛咬人。隻要抓住誰的手就要咬,弄你一手的口水順帶四

顆小牙印。不過一想到家裏的幾個小寶貝,孫敬池就一臉的滿足微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喜歡孩子。果然對男人來說孩

子永遠是自家的好嗎?也許吧。路上路過稻花香,孫敬池買了些燕飛愛吃的點心。燕飛雖然每天都在家,可是照顧孩子比他們上班要辛苦多了,尤其現在又多了一個。

回到家,有四個小傢夥坐在地毯上玩,一個小傢夥捧著奶瓶坐在燕三牛的懷裏喝牛奶。看到他回來,四個小傢夥先叫:「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