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池,爸爸會為你做主。」孫司令趕緊安撫丿兒子,他真怕了兒子的這個樣子了。
嶽邵聲音嘶啞,咬牙切齒地說:「爸,叔叔,鍾家和權家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這是我們哥仨的仇,由我們哥仨來報。」
蕭肖不吭聲,二哥說的就是他要說的。孫敬池沉默。嶽司令說:「你們要親自來可以。但你們不能直接去找鍾家和權家拚命。這種傻事你們不能做。」
「放心吧。」孫敬池開口了,嚥下眼淚,他看向父母:「爸,我不打算從軍也不打算從政,我要從商。」
「從商?」孫父和孫母擰了眉,他們對兒子的定位是從政。
嶽邵和蕭肖看向孫敬池。孫敬池道:「我要把家族的生意接過來,不管是白道的還是黑道的。我就不信,不從軍不從政我就做不成太子!」
嶽邵舔了舔幹裂的嘴,開口:「爸媽、叔叔阿姨,你們出去下,我們哥仨有事情說。」
三家的長輩出聲:「你們要說什麼?」
「私事。」
蕭肖和孫敬池的肩膀顫抖,極力忍住眼淚卻是徒勞。嶽邵又道:「你們出去吧。我們哥仨,說點事。」說這話的時候,嶽邵的眼淚也在掉。
嶽夫人給三個孩子擦擦臉,說:「那我們出去了。邵邵,爸爸媽媽都會給你們做主。」
「嗯。」
蕭母不放心地說:「蕭肖,爸爸媽媽在樓下。」
孫母抱了抱兒子,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關上門,孫母擔心地說:「我真是怕他們挺不過來。」
孫父道:「你最近多在家陪陪敬池,我也會盡量多在家裏。」孫母點了點頭。這幾天嚇壞她了,她陡然發現自己對兒子的關心太少太少。她那總是溫溫和和的兒子竟然會變得這麼傷心,這麼絕望。
樓上,嶽邵挪了挪身體,麵對二弟和三弟。沒有父母在跟前,三人的眼淚不受控地流淌。孫敬池手不穩地從床頭櫃裏翻
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嶽邵和蕭肖都伸手,各抽了一隻出來。點燃煙,三兄弟一邊流淚一邊抽,誰也不說話。
等抽完了一支菸,嶽邵抹了把臉,問:「老三,你怎麼想的?」
蕭肖哭著冒出一句:「我想哥……」
他這一句,嶽邵和孫敬池的眼淚唰地湧出。嶽邵哽咽地又問:「老三。」
孫敬池看著自己的手,說:「二哥,那天晚上,哥教訓咱們,其實,就是在交代遺言。」嶽邵又取出一支菸,點燃。這幾天,他可能會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我想哥……」蕭肖似乎隻會說這一句話。
孫敬池吸吸鼻子,深吸了口氣,道:「哥為什麼會自殺,還不就是因為我們哥仨不成器。」
嶽邵死死咬緊牙關,蕭肖哭出了聲。
孫敬池用袖子擦了下眼淚鼻涕:「哥說過,咱們手上的一切都是咱們的爹、咱們的媽、咱們的爺爺奶奶給咱們掙來的,都不是咱們自己的。」眨掉眼裏的模糊,他說:「哥為什麼好好地跟咱們說這些,因為哥就是一直被鍾振左那王八蛋逼得身不由己,哥不願意我們像他那樣。還有……說到這裏,孫敬池已是泣不成聲,」哥那時候,已經,不想活了……哥從來,都是喜歡,咱們仨自由,自在的。可是,咱們遲早有一天,得跟他一樣,沒有選擇的,從政,從軍。哥要,』走了『,所以才會,那麼著急。「
「都是咱們,沒出息。」嶽邵用力拍腦袋,「咱們就是大蠢豬!明明知道哥不喜歡權曉玲,明明知道鍾振左總是逼他門仨就愣是什麼也做不了!」
「我想……蕭肖扯扯二哥和三哥,」我要給哥報仇。
孫敬池道:「二哥、老四,不管是從軍還是從政,都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咱們三家的勢力如果能合併成一家,擰成一股繩子,哪怕咱們不從軍不從政,咱們也是真正的太子。」
嶽邵開口:「你繼續說。」孫敬池向來是三人中最有主意的。
「哥,」提到這個字,孫敬池的心就好似在被刀戳,「哥最希望的,肯定是咱們仨,不用像他那樣被人逼迫。不管是從軍還是從軍,咱們哥仨都逃不開所謂的家族責任。我要做那個可以決定別人生死的人,而不是被人控製的傀偶,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家族的勢力拿到自己的手裏。
蕭肖下床,從他房間的櫃子裏摸出一把匕首,然後上了床。擼起袖子,他照著小臂就是一刀。血水噴出,蕭肖毫無反應地說:「不滅了權家和鍾家,我誓不為人!」
嶽邵從他手上拿過匕首,也照著自己的小臂狠劃了一刀。這一刀下去,嶽邵覺得他疼得喘不過氣來的心髒舒服了一點,他又劃了一刀。血水染紅了床單。孫敬池接過匕首,也是一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發誓:「逼死哥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嶽邵不顧自己流血的胳膊,攬過三弟和四弟的腦袋:「為哥報仇!」
「為哥報仇!
蕭肖和孫敬池用自己的血,發誓。
樓上的房間裏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樓下的三家長輩越等越擔心,派嶽司令、蕭父和孫父上樓看看。三位父親敲敲門,沒
人應,他們嚇得趕緊推門而入。
「邵邵!」
「敬池!」
「蕭肖!」
三人的喊聲驚動了樓下的三位夫人。三位夫人跑上樓,看清楚房間裏的情況時,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嶽司令頭不回地大吼。嶽邵、孫敬池和蕭肖的胳膊、腿上有好幾道深深的刀傷,床上到處都是血,三人的身上也滿是血。三人卻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感覺,一直在唸著:「我們要給哥報仇……我們要給哥報仇……」
軍區醫院的救護車來了。可最終,卻沒能把三個人接走,三人隻讓醫生給他們包紮了傷口。他們要去給哥料理後事。從今往後,哥的一切事情他們都不會再讓別人插手。三家的父母被三人的瘋狂給嚇得膽顫心驚。三位母親都請了假寸步不離兒子。嶽邵、孫敬池和蕭肖去了鍾楓的遺體所在的醫院,沒有和在場的鍾家人說一句話,他們沉默地把鍾楓後事的操辦權搶了過來。鍾家也明白這件事處理不好會得罪三家,也就由著三人去了。
看著屍體整容師給鍾楓修補儀容,三人安靜地站在屍體旁,鞋麵上是一滴滴的水珠。哥,你不是最喜歡去東湖畫畫嗎?我們把東湖的地買下來,蓋一座漂亮的房子,我們哥仨就在東湖陪著你。你想畫多久就畫多久,絕對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來阻止你。哥,你在天上不要太著急投胎,一定要等著我們。下輩子,我們還要你做我們的哥,做我們的親哥。誰再敢欺負你,我們剁了他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