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哥……許哥……」
蕭陽哭著一直回頭看著許穀川,衛文彬用力拽著他往前走。許穀川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沒有回應蕭陽,隻是目送他走遠,臉色陰沉、臉龐繃緊。蕭陽被衛文彬拉著拐過一個角落,看不到了,但仍能聽到他的哭聲和喊聲。
嶽淩深吸口氣,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把他幾乎很少會掉的男兒淚硬眨了回去。一直到聽不見蕭陽的哭聲了,許穀川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放鬆,兩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
「回去吧。」吐了口氣,許穀川掏出煙盒,猛然想到這裏有孕夫,他把取出的煙又放了回去,
燕飛拍了拍他,算是安慰,然後說:「走吧,去我家吃飯。」
嶽淩和許穀川都沒反對,跟著大家離開。
飛機上,蕭陽還在哭,焦伯舟看著窗外,眼角一直是濕的。衛文彬看看兩人,不由慶幸,果然泰錫不來送他是正確的,這種分別的場麵真是太難受了。見兩位好友還在傷心,衛文彬體貼地送上紙巾,並說:「一月份我們不是還要回來嗎?別難過了。」
焦伯舟和蕭陽擦眼淚的動作一頓,同時看向衛文彬。衛文彬眨巴眨巴他那雙小白眼,低呼:「你們不會不打算回來吧?我是肯定要回來的!」一月份燕飛生產,這麼重要的時刻一定得回來!
蕭陽鼻音濃重地說:「當然要回來。但我怕我回來之後就真的不想再去美國了。」
肥雞開始滑行了,焦伯舟又看向窗外,在蕭陽和衛文彬等著他回答的時候,他說:「一月份我會回來,但我想,當下一次再回來的時候我就不用去美國了。」
「啊?你不準備讀了?」小白和傷心過度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焦伯舟扭頭,眼神堅定地看向兩位好友:「我要用三年的時間拿到碩士文憑。」
「……」
兩秒鍾後,頭等艙裏傳來兩聲驚叫:「你瘋啦!」
「也許吧。」
「……」
蕭陽和衛文彬麵麵相覷,兩人的心頭同時浮現一句話——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回去的路上,車內的氣氛更加沉悶。受那兩對「生離死別」的影響,燕飛的心裏也有點悶悶的。隻是去美國那四個人就難受成那樣了,那他的邵邵、阿池和小小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燕飛的心窩抽痛,肚子裏的孩子踢了他兩腳,他趕緊深呼吸,讓自己平靜。
「邵邵,你打電話給樸泰錫。」
「好。」
燕飛沒有說要問樸泰錫什麼事,嶽邵也沒有問燕飛,而是道:「我就說讓你別來,看他們一個個哭的。」
孫敬池笑著調節氣氛:「想不到嶽淩和許穀川還有這麼感性的一麵。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嶽淩掉眼淚啊!」
嶽邵接話:「伯舟這孩子真不錯,對嶽淩那是沒話說。他們三個人裏,伯舟最懂事,也最冷靜。」
「許穀川的孩子快生了吧?」蕭肖冒出一句。
嶽邵蹙眉,孫敬池不確定地說:「應該快了吧。」對別人的孩子兩人都不關心。
燕飛回道:「穀川家的孩子比咱們家的大一個多月,預產期好像就是下個月。」蕭肖「嗯」了聲,不過意思明顯。許穀川下個月必須得恢復單身。燕飛聽出來了,拉過蕭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能讓穀川這麼難受的,恐怕也隻有小陽了。」
蕭肖的眼神恢復,親親燕飛的肚子,又跟孩子說起了話:「寶寶,爸爸給你講故事,你乖乖睡覺好不好?」
孩子出生的同時又萬分的心疼燕飛。燕飛自然知道蕭肖這麼說的用意,他配合地問:「爸爸要講什麼故事?」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你是說樸泰錫和衛文彬的故事嗎?那還是算了,別教壞孩子。」
燕飛的話逗笑了三人。
回東湖吃了午飯,嶽淩和許穀川坐了會兒坐了會兒就各自離開了,嶽淩回軍校,許穀川回長阪。兩人的心情肯定會低沉,不過燕飛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恢復,畢竟不是什麼生離死別,隻是老婆去國外讀書,會很長時間見不到麵而已。
結果第二天,接到蕭陽打回來報平安的電話時,燕飛就聽到蕭陽在電話裏憤怒地大吼:「燕哥!我要跟衛文彬絕交!我一定要跟他絕交!」
「怎麼了怎麼了?」
「你絕對想不到他家那個樸泰錫有多過分!什麼下個星期要來美國出差,所以不去送衛文彬。那傢夥根本是直接跑到美國來了!還捧了一束爛俗的紅玫瑰在出口等著,還噁心巴拉地說給衛文彬驚喜。我草啊!兩人旁若無人地在那裏狂吻,他根本就是故意刺激我和老焦!」
「嗬嗬嗬,好,我支持你們跟他絕交。」燕飛大吃一驚。
隨即,蕭陽的憤怒變成了難過:「燕哥,我想許哥了。許哥是不是回長阪了?」
「嗯,他當天就回去了。你走之後他一直陰沉陰沉的。」燕飛順勢說起來,「小陽,你不用羨慕文彬。別看他和樸泰錫黏黏糊糊的,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比你們都多。文彬肯定沒告訴過你,韓國那邊給樸泰錫準備的妻子候選人就有二十個,而且他們不承認文彬的身份。你和穀川唯一的難題就隻是兩地分居。」
蕭陽根本沒想到樸泰錫竟然有未婚妻!
「樸泰錫跟衛小白是隨便玩玩的?我草!」
「樸泰錫不是隨便玩玩,我看得出他對文彬是認真的。隻是他們兩人麵臨的困難遠勝於你和伯舟,所以你真的不用太在意他們兩個人的肉麻。」
蕭陽不生氣了,而是不屑的說:「我還以為樸泰錫這個太子做的很威武呢,沒想到還有這種破事。哼,他要是解決不了,我絕對慫恿衛小白甩了他!」
「文彬的事情我會注意的。你們在美國好好學習,爭取早點回來。」
「……嗯」想了想,蕭陽沒把焦伯舟的打算告訴燕飛,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和燕飛又聊了一會兒,還要去整理行李的蕭陽暫時結束了通話。
放下話機,燕飛笑了笑,然後又嘆了口氣,小白不是應該配一段簡單的感情才對嘛?怎麼會遇到那麼一隻複雜的大色狼?燕飛希望樸泰錫能解決好他的問題,不要讓小白有由單純變成事故的那一天。
嶽邵有打電話給樸泰錫,把衛文彬在車上說的話告訴他,樸泰錫沒有多說什麼,隻說了句「我知道了」。以嶽邵來看,和他本質一樣的樸泰錫如果搞不定自家的哪些老頭子,就不是韓國第一太子了,所以他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一進入十月,天氣就明顯轉涼了,不過燕飛因為體溫比懷孕前高,隻覺得終於涼快下來了。一晃眼,焦伯舟、蕭陽和衛文彬走了半個月了。帝都也開始正式進入冬天,接著十一月到了。
按摩浴缸內注滿了熱水,燕飛背靠著孫敬池,大大的肚子緊繃。蕭肖和嶽邵替他按摩浮腫的雙腿。孩子即將七個月大,燕飛的肚子已是普通孕婦近九個月的大笑,摸肚子的時候都能清楚地摸到孩子的背脊、小腦袋了。也因此,燕飛的身體更加的笨重、吃力。隨著燕飛的孕期步入後期,嶽邵、孫敬池和蕭肖的興奮與激動也變成了心疼與擔憂。
孩子們似乎也喜歡泡在暖暖的水中,安安靜靜的,沒什麼動靜,似乎睡著了。浴缸中的熱水和三人的按摩緩解了燕飛一些身體的不適,他閉著眼睛也是昏昏欲睡。
蕭肖在燕飛的小腿上稍用力地按了一下,腿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坑,半天都恢復不過來。蕭肖難受地親燕飛的肚子,嶽邵看看時間,說:「差不多了。」接著,他和蕭肖先從浴缸裏出來裹上浴袍。
水裏有了動靜,燕飛睜開了眼睛,咕噥:「要出去了?」
「嗯,已經一個小時了。」泡太久人會暈。
燕飛泡得沒力氣動,三人也不需要他動。孫敬池關了魚缸的按摩開關,然後跪坐著扶起燕飛,蕭肖和嶽邵在浴缸邊扶住燕飛伸出的兩隻手,藉著三人的力道,燕飛從浴缸裏站了起來。嶽邵先替他大致擦了一下頭髮,孫敬池從蕭肖手上接過浴袍替燕飛穿上。穿好後,蕭肖和嶽邵扶著燕飛慢慢從浴缸裏出來,孫敬池在後扣著燕飛的腰穩住他的身體,等確定燕飛站好了,他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