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粒吐出一口氣,心裏卻出奇的平靜:【感覺不到。】
第一次覺得這麽疲憊。一段讓她沒有安全感、看不到未來的感情實在太累了,一直都在僵局裏打轉。
給自己希望,然後潑冷水,她不斷地優柔寡斷舉步維艱,拉扯內耗。他們一見麵,她總是心動,可矛盾還是在那兒,他也總是像沒事發生一樣關心她愛護她,但最起碼的偏愛,她真的看不到。
想徹底放棄了。
程宗遖站在露台上,看著虞粒走到了路邊,想追上去的衝動很強烈,可理智將他拉住了。
她已經徹底不相信他了,說什麽都沒用。而且她讓他別再出現在她麵前,別來煩她了。他能察覺到,她是認真的。
他竟然開始膽怯,怕虞粒真的會煩他,萬一把她惹惱了,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一年後的今天不去了怎麽辦?
林昭走過來站在他身旁,隨著他的視線看下去。又看了看程宗遖這愁雲滿麵的樣子,他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窩火了:“遖哥,你什麽時候這麽瞻前顧後的了?我真搞不懂你,為她做了那麽多還不讓人知道,又是投資學校又是這又是那的,整天就淨圍著她轉了。”
“連她照片都紋到身上了,她還想怎麽樣啊?還不滿意還不滿足?”林昭擼起他右臂的毛衣袖子,小臂上的人物刺青是鮮紅的,紮著馬尾的女孩懷中抱著玫瑰花甜甜的笑著。
“遮那麽嚴實幹嘛?倒是露出來給她看啊!”
這大半年的時間,每一天程宗遖的狀態都不好,動不動就往南城跑,為她做了什麽也悶聲不響的,學活雷鋒不留名,還把她紋到了身上。對於一個把刺青當文化信仰的人來說,這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不能用瘋魔來形容,是徹底無藥可救了。完完全全被虞粒牽著鼻子走。
林昭太過聒噪,煩得程宗遖擰緊眉,抽回胳膊,擼下袖子。
樓下的虞粒已經上了出租車,出租車漸行漸遠。這時候他才注意天上飄下來的白色雪花。
他也想到了一年前在京市的初雪,於是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用小號給她發了消息。
他不動聲色地試探著,他能看出來一開始虞粒並沒有這麽抗拒,她眼裏的悸動他看得一清二楚。那麽到底是從哪裏不對的呢?
他得搞明白。
然而虞粒的回答模棱兩可。
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又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直到她最後一句“感覺不到”,像是一個微小的火種,落進了一片荒原。
所有壓抑著的情緒也一並迸發。大火霎時間燎了原。
他捏著手機,不再回復。
胸膛起伏的程度愈發明顯,火氣順著呼吸往上衝,直至他聽見自己罵了一句髒話:“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