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鬆熱得隻穿了一條短褲,連被子都沒蓋,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嘴裏時不時地喘上一口粗氣。
他這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柳玉那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扭頭一看,隻見柳玉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後腦杓,似乎已經睡著了。
“柳玉。”謝鬆喊了一聲。
“嗯?”柳玉回應得很快,“怎麽了?”
“你還沒睡呢?我都以為你睡著了。”
“快了。”柳玉的聲音有些迷糊。
謝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床邊,伸手朝柳玉臉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汗水。
“老天,你臉上全是汗水!”謝鬆嚇了一跳,更沒想到柳玉都這麽熱了還把被褥裹得嚴嚴實實,他連忙伸手去扯被褥,“這麽熱就別蓋被子了,免得悶出病來。”
誰知柳玉也是一副被他的動作嚇到的樣子,立即裹著被褥從床上坐起來,後背抵著牆壁,圓溜溜的眼睛裏瞬間沒了睡意,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我不熱。”柳玉小聲說。
謝鬆失笑:“你滿腦袋的汗水還叫不熱?”
不過說是這麽說,卻也沒再上手扯柳玉身上的被褥。
柳玉沉默了一會兒,生硬地轉了話題:“謝鬆,我準備離開茶坊了。”
謝鬆一愣:“你要離開?你要去哪兒啊?”
柳玉方才就想好了說辭,他語速緩慢地說:“我在京城有個親戚,之前一直沒聯係上他,才不得已暫住在茶坊裏,不過前些天他來找我了,我想去他那裏幹活兒。”
“難怪你來茶坊後請了好幾次假,原來是找你親戚去了。”謝鬆心裏很不舍得,他在茶坊呆了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柳玉這麽合他心意的朋友,可再不舍得也沒用,他總不能自私地把人留下來。
謝鬆忍住心頭的酸意,吸了吸鼻子說,“去你親戚那兒也好,有你親戚照應,肯定比在茶坊裏過得好,說不定你親戚那兒提供的住處比我們住的這間小屋子涼快多了。”
柳玉也很難受,裹著被子沉默不語。
“對了。”謝鬆問,“你跟蘇婆婆說了嗎?”
柳玉搖頭:“我今晚才做的決定,打算明兒一早就跟蘇婆婆說一聲,好讓她早些招人。”
翌日。
不到辰時,太陽便升了起來,橘黃的光把層層疊疊的白雲照得透亮,今天又是個豔陽天。
忙了一上午,趁著晌午吃飯的時候,柳玉才有機會找到午休的蘇婆婆,他把同樣的說辭跟蘇婆婆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