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很好,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太子殿下。”說完,他甩了下手中的拂塵,然後轉身離開。
李仆射沒有親自送呂聰到門口,而是讓他的兒子送走呂聰。
“爹,孟老先生這麼說,就不怕惹怒太子殿下曖昧?”李仆射的大兒子問道。
“孟老說他是快要入土的人,不怕太子殿下,還說太子殿下要殺要剮隨意。”
李仆射的大兒子:“……”
他驚愣了一會兒後,表情非常震驚地問道:“爹,孟老真的這麼說啊。”
李仆射點頭:“嗯。”
李仆射的大兒子驚歎道:“沒想到孟老先生這麼……”他一個晚輩不好說孟老的不是。
李仆射忽然輕笑一聲道:“看來,孟老對太子殿下很不滿啊。”孟老越是對太子殿下不滿意,那麼對楚王殿下越是有利。
李仆射的大兒子也跟著笑道:“看來,孟老對之前太子派人騷擾他一事很憤怒啊。”
“如果不是被太子和代王的人煩不勝煩,孟老也不會出山講學。”李仆射捋著胡子說道,“當初楚王殿下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孟老先生是對的。”聽說太子和代王派人去請孟老先生的時候,李仆射跟楚王殿下說了這件事情,他覺得他們應該也去請孟老先生,不過被楚王殿下否決了。
“還是楚王殿下英明。”如果他們派人去請孟老先生,隻怕也會惹怒他老人家。“爹,孟老先生對太子殿下的態度要不要傳出去。”
“不用特意傳。過兩日,大家都會知道。”
李仆射的大兒子想想,覺得也是。
孟老先生來京城講學已有幾日,卻一直不曾見太子殿下去拜見他老人家,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是什麼原因。
“爹,您說孟老下一站去梁州講學,會不會見楚王殿下啊?”
“會!”李仆射說的非常篤定,“楚王殿下跟太子殿下,還有代王殿下不同。這兩三年在楚王殿下的管理下,梁州的書院越來越多,去梁州讀書的學子也變得越來越多,還有去梁州當官的文人學子也不少。”
他又道:“孟老決定第二站去梁州講學,就是因為梁州看重讀書人,這一切都是楚王殿下的功勞。”
怕孟老先生對楚王殿下不滿,李仆射從來沒有在他老人家麵前吹噓楚王殿下,也沒有提楚王殿下對孟老有多尊崇。
楚王殿下之前來信跟李仆射他們說,讓他們不要在孟老先生的麵前提他。如果提了,反而對他不好。
李仆射不僅不提楚王殿下,也不提其他皇子,隻提京城中一些才華橫溢的學子。
“孟老去了梁州,一定會去見殿下。”
“隻要孟老見了楚王殿下,那麼楚王殿下將會得到全天下讀書人的尊敬,到時候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李仆射的大兒子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頗為得意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現在,我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李仆射老神在在地說道,“皇上讓我們怎麼招待孟老,我們就怎麼招待孟老,絕不能做多餘的事情。”
“爹說的對。”
此時,呂聰已經回到東宮,把李仆射對他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地稟告了太子。
太子殿下聽後,自然是大發雷霆。當然,還有難以接受。他不敢說孟老先生的不是,隻能遷怒李仆射,說李仆射從中作梗,亂傳孟老先生的話。還說他的拜帖和文章,李仆射一定沒有送給孟老先生。
呂聰覺得太子殿下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跟著太子殿下一起怒罵李仆射。
一旁的八皇子隻覺得太子殿下這麼自欺欺人挺好笑的。於是,他向太子殿下提議,向皇帝告李仆射的狀。
他這番話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當真,立馬前去禦書房找皇帝告狀。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得知太子殿下有事找他,便讓孫奎叫他進來。
太子殿下走進禦書房,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禮,旋即就怒告李仆射。他告李仆射玩忽職守、陽奉陰違、利用孟老先生羞辱儲君等罪狀。
皇帝聽得是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孫奎也是聽得瞠目結舌。
太子殿下說完李仆射的罪狀後,請求皇帝一定要嚴懲。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和朱砂筆,微微沉凝著臉問太子殿下方才所說的那些罪狀可有證據。
太子殿下說有,然後把呂聰對他說的那番話跟皇帝說了。
皇帝聽後,表情變得非常古怪。
太子殿下還在憤怒地罵道:“孟老先生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是李仆射假借孟老之名羞辱我。父皇,李仆射真的是太膽大妄為了,絕不能輕饒他。”
皇帝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很詭異,仿佛在看什麼怪異的東西一樣。
這是朕的兒子?
孫奎一臉呆滯:眼前這人真的是太子殿下麼?太子殿下是不是鬼上身了?
太子殿下沒有注意到皇帝異樣的臉色,還在繼續罵李仆射。在他的口中,李仆射就是欺上瞞下、十惡不赦的奸佞小人。
皇帝沒有打斷太子殿下的話,靜靜地聽他罵。
太子殿下罵了一會兒才停下來,然後再一次地請皇帝嚴懲李仆射。
皇帝見太子殿下不罵了,這才開口:“太子,你覺得孟老不見你,是因為李仆射沒有把你的拜帖和你寫的文章送給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