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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書已經做好了身敗名裂的準備,甚至第二天一早特意穿戴整齊,就是為了迎接即將麵臨的大批狗仔隊的圍追堵截,可是當他打開電視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任何跟芸豆和自己有關的新聞。

娛樂圈平靜的像一泓死水一般,仍然在炒著原來那些半涼不熱的八卦,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雲錦書心裏啞然,害怕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不死心一般又在網站、報紙上搜索著自己的名字,但是出來的結果除了跟顧彥的那些虛虛實實的緋聞和《浮誇》上映前的宣傳通告以外,根本不見任何一條與那些照片有關的新聞。

難道顧彥出手幫了他?

不可能,如果顧彥真的有能力把這麼爆炸性的緋聞壓下來,昨天就會告訴他了,不會等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

雲錦書摸著下巴,腦袋飛速的旋轉著,仍然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夠躲過這一劫。憑他對溫澤雲的瞭解,十分清楚這個男人睚眥必報的性格,明明已經抓住了自己最致命的把柄,為什麼會在成功之前臨時退縮了?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心裏不僅沒有劫後餘生的輕鬆,反而更加提心吊膽了,因為直覺告訴他,娛樂圈這種詭異的寧靜實在不像是有好事要發生的樣子。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雲錦書下意識的心頭一緊,望了望牆上的掛鍾,現在才清晨六點多,誰會這麼早來找他?

敲門聲不斷地響著,躺在嬰兒床上的芸豆不舒服的翻了個身子,似乎被打擾了香甜美夢,雲錦書悄悄地關上臥室的房門,走到玄關,謹慎的往貓眼裏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韓江。

他打開房門,韓江走了進來,他依然穿著那日兩人分別時候那件深色的外套,襯衫領子皺皺巴巴,身上透著濃濃的煙味,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副英俊妥帖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雲錦書有些驚訝的問道。

韓江扯開嘴角笑了笑,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帶,伸手一下子抱住了雲錦書,那股濃鬱的煙味瞬間鑽進了雲錦書的鼻孔。

「你到底抽了多少煙?」

雲錦書伸手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印象中韓江從來不喜歡抽煙,為什麼突然就沾上了這玩意兒?

韓江倒是沒有介意雲錦書的抗拒,拉著他的手走到沙發上,疲憊的揉了揉額角說,「抱歉,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來通知你的,照片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已經全都解決了。」

雲錦書愣了一下,接著明白了過來,之前這男人嘴上一套心裏一套的功夫他見識多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把他說要幫自己解決的話當回事,現在突然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還有幾分詫異。

想著之前顧彥告訴他的話,雲錦書不動聲色的問他,「查出背後是誰下的黑手了嗎?」

韓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手掌握住他的手心說,「不過是小嘍囉罷了,你不用太費心了,他們無非是想拿你的照片給《浮誇》上映設幾個絆子罷了。」

雲錦書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可是心裏卻掀起了波瀾。

為什麼顧彥和韓江告訴他的話不一樣?他們到底哪一個說了謊話?

毫無疑問,他現在已經不再信任韓江了,被人欺騙一次可能是傻,兩次是蠢,但超過三次就是廢物了。韓江有充分的利用在自己麵前維護溫澤雲,對此他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可是偏過頭盯著韓江神色憔悴、滿臉鬍渣的臉,雲錦書又覺得可疑。

如果韓江真的是在維護溫澤雲的話,為什麼還會累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完全可以給溫澤雲一筆錢,然後乖乖的把人哄得開開心心,順便把照片的事情解決之後,再拿著這件事情來討自己的歡心,不必搞成這副憔悴疲憊的樣子。

他太瞭解韓江了,這個男人骨子裏有著絕對不能忽視的禮儀規範,所以他從不允許自己衣衫不整的出現在任何人麵前,而現在他把自己搞的狼狽不堪出現在這裏,難道隻是為了幫溫澤雲圓一個謊子嗎?

這……太不合理了。

可是,如果韓江說的都是真的,就等於顧彥就說了謊,但顧彥跟溫澤雲並沒有利益衝突,他又何必誣陷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

雲錦書緊緊地抿著嘴唇,過了很久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始至終,他相信顧彥不會騙他,也沒有任何理由騙他,所以對於韓江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去相信,什麼小嘍囉,什麼不必介懷,全都是借口,他不會因為韓江的話而再一次放過溫澤雲,絕對不會!

下定決心之後,他的心也定了下來,回過頭想要再跟韓江旁敲側擊幾句,卻發現韓江竟然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靜靜地躺在那裏,略厚的嘴唇輕輕的抿著,眼下有濃厚的黑眼圈,像是很久都沒有睡過覺一樣疲憊。

雲錦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韓江卻突然醒了,看著他的時候眼裏還有紅血絲,「你要去哪裏?」

「我還有工作,你要想休息就在這裏躺一會兒吧,等一下張媽來了,讓他伺候你。」

「就陪我躺一小會兒吧,我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韓江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有些迷糊,兩隻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樣子,彷彿在用全部的力氣支撐著自己把雲錦書留下之後才能安心睡去一般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