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雲錦書抬起手碰了碰韓江的臉,入手一片冰涼,他的心也跟著抖了抖,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除了這些你還夢到些什麼?」

韓江的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紅彤彤的有些嚇人,他把手疊在雲錦書的手背上,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現在腦袋裏很亂,之前一直不停的做著各種各樣的夢,但醒來的一剎那又什麼都忘了,隻記得你從我眼前一點一點消失,我卻隻能站在原地,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緊緊地握住雲錦書的手,像是害怕他就這樣從眼前突然消失。雲錦書抬起頭望著他,一雙黑色眼睛彷彿化不開的濃稠墨汁,過了很久才艱難的勾起嘴角說,「夢裏的事情都是假的,哪怕是真的,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你再後悔也沒有用。」

韓江沒有注意到雲錦書說這話的深意,隻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抱歉,我不該因為這點小事就把你吵醒的,嗬……讓你看笑話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雖然神色非常疲憊,但是已經收拾起剛才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重新變成那個張弛有度的韓江。

雲錦書定定的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冷,裹緊披在身上的衣服之後問他,「為什麼剛才不走?你堂堂韓家大少爺跑到我家門口吹冷風,很好玩嗎?」

韓江搓了搓凍紅的雙手,勾起嘴角說,「外麵的風雪太大了,你們樓下的保衛看我一個人說什麼也不放我出去,所以我就回來了。」

「那剛才你為什麼不說?」

韓江苦笑一番,「你都那樣說了,我還有什麼臉再敲你家門?」

雲錦書的心口一窒,看著韓江半響也沒有說話,門外的冷風呼呼的吹著,整個走廊裏寂靜無聲,隻有韓江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腳邊還放著那盒一口沒碰的蛋糕和紅酒。

他凍的控製不住打了個噴嚏,雲錦書再也沒法把這樣的韓江扔在外邊,歎了口氣讓出了房門,「進來吧,外麵太冷了。」

韓江頓了一下,接著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神色非常溫柔,跟在雲錦書身後走進了屋子。

屋裏的暖氣非常充足,客廳裏亮著一盞昏黃的地燈,顯得格外溫馨,雖然是第二次踏入這裏,但韓江的心情卻跟之前有了微妙的變化,因為雲錦書願意第二次敞開家門,意味著他又靠近了他一步。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會為了一個敲錯門的人開一次門,卻不會為他開第二次,除非你默許了他的接近。

韓江喝了幾口雲錦書端給他的熱茶,身上湧過一陣暖流,緊接著又從骨子裏滲出寒意,讓他瞬間冷得顫了一下,嗓子也有些幹癢,「咳……咳咳……太晚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坐在沙發上的雲錦書看他一眼,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為了韓江一而再的讓步,但是他這個樣子明顯是感冒了,心裏微微的歎了口氣,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體溫計遞過去,「給你,量完再說。」

韓江失笑,接過體溫計說,「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沒關係的,咳……咳咳……」

雲錦書根本就不搭理他的話,隻是坐在那裏看著他,指了指大門,意思是要不你就量體溫,要不就滾出去。

一直以來雲錦書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什麼都喜歡什麼都不在乎,而韓江卻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強硬的一麵,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有幾分歡喜。

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濃了幾分,把體溫計乖乖的夾在腋窩底下,他望著雲錦書,雲錦書挪開視線,不願意看到他的臉。

五分鍾很快過去,38度7,韓少爺果然發燒了。

看著體溫表上的數字,雲錦書有些頭大,這間公寓是他臨時找的,一共還沒住了幾天,甚至連感冒藥都沒來得及準備,這時候韓江燒得溫度這麼高,外麵的雪又下的這麼大,想出去買藥都不現實。

雲錦書這邊著急,可韓江卻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說,「沒事的,不用擔心,咳咳……隻是受了點風寒,我……咳咳……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是擔心你!」雲錦書一把甩開他的手,用倒了一杯滾燙的熱水給他,「我是怕韓少爺你死在這裏,我跟警察交不了差!」

韓江笑出了聲,擺擺手樂得看他這副難得有生氣的表情,「好好好,你不擔心行了吧,你去睡吧,我在沙發上躺會兒明天一早準沒事了……咳咳咳……」

韓江一陣猛烈地咳嗽,燒得一張臉都紅了,明明是個很高大的男人,此時卻因為寒冷而微微發抖,身上那件薄的像蔥皮的風衣早就頂不住寒了,這時候卻還要咬著牙死撐,也不知道究竟是想怎麼樣。

雲錦書很想說服自己他在玩苦肉計,千萬不能相信,可是想到前世自己生病的時候,韓江總會守在床邊,端茶送水,甚至打點滴的時候怕他的手疼,就用涼毛巾一遍一遍的冰敷,幫自己減輕疼痛。

記得有一次,他在拍一場年代劇的時候,導演要求他淋著大雨去追哭的泣不成聲的女主角,那時候氣溫零下好幾度,他又扮演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小少爺,不得不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和禮服馬甲在大雨裏奔跑。

本來這樣子已經夠受罪的了,可導演卻總說感覺不對,連續讓兩個人NG了十幾次之後,雲錦書光榮的發燒了,體溫到了晚上直接飆到了快40度。

韓江當時急的連夜喊來家庭醫生,幫他打了退燒針之後,又讓張媽熬了一大鍋熱騰騰的薑糖水,一勺一勺的喂到自己嘴裏。

那時候雲錦書那麼的依賴和相信著韓江,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兩個人會變成這樣。

心裏微微的發酸,接著混合著苦澀湧上喉嚨,雲錦書收回自己胡思亂想的心思,抓著韓江的一根胳膊就往臥室走。

本來打算在客廳裏過夜的韓江,這時候也愣住了,不由得開口,「錦書,你做什麼?」

雲錦書不搭理他,直接把人強硬的按在臥室的床上,又把鬆軟的被子裹在他身上,「這裏沒有藥給你吃,你蓋著被子睡覺,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