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錦書,他想自己不會這麼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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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翻來覆去碾壓了一整晚的雲錦書醒了,哪怕做愛這種事情五年前就該習慣了,畢竟如今這個身體還是第一次,忍住一身的酸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後,幹淨清爽,一如韓江以前一樣,無論做的多凶狠,最後總會溫柔貼心的幫你清理好才會入睡。

回身看了看身旁睡的安穩的韓江,雲錦書仔細摸了摸他的輪廓,猶豫了很久才從扔的到處都是的衣服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樹猶如此》的劇本。

悄無聲息的走出別墅,繞到後院的花園的長椅上坐著,淩晨的冷風吹得他有些發冷,但腦袋卻無比的清醒。

如果一直待在韓江身邊,他怕是永遠不能冷靜的思考問題,所以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和一點刺激讓自己精神起來,想一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就著長椅旁邊的路燈,他翻了翻溫澤雲交給他的劇本,不得不承認人家不愧是從法國留學回來的博士,哪怕長得一臉孩氣,編劇的能力卻極其老辣。

《樹猶如此》引自東晉大司馬恆溫的名句「樹猶如此,人何以堪」,講的是兩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兄弟,彼此相依為命,卻被命運一次又一次玩弄,最終一生錯過的故事。

昔日還是幼苗的柳樹都拔高而起,而陪伴自己的人卻消失不見了,這種虐心又虐身的戲碼雖然早就被玩爛了,但架不住觀眾喜歡。

而溫澤雲就巧妙地抓住了這一點,劇本寫得相當煽情,哪怕是雲錦書看了都禁不住留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拿著手機在手裏轉了幾下,雲錦書最終撥通了趙翰川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趙翰川打著哈欠接了起來:「現在是淩晨兩點!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否則別怪我去追殺你。」

雲錦書禁不住笑了起來,「抱歉,我忘了時間,不過我想好了,溫導的戲我決定接了。」

「接吧,接吧……」趙翰川打了個哈欠,剛想扣電話結果猛地反應過來,口氣當即都變了:「你說什麼!?等會兒,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接溫導演的新片。」雲錦書已經能想像到趙翰川此時的神情,口氣變得更加愉悅了。

趙翰川這次聽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沉默了,過了好久才開口:「你真的想好了?我這裏還有其他的劇本,也都不錯,你沒必要孤注一擲非選這一個不可。」

「嗯,我考慮的很清楚,沒有比現在更清楚了。」雲錦書收起了玩笑的口氣,抿著嘴說:「趙大哥,就如你之前說的,溫導演的確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的劇本我也很喜歡,我不能因為人家幾句話就忘了自己是演員的本分,所以你明天幫我聯繫一下吧,我想盡快進組。」

趙翰川這是第一次聽雲錦書這麼鄭重其事的跟他說話,心裏禁不住有些佩服他的勇氣,「好,明天我會幫你聯繫他,你早點睡吧。」

雲錦書笑著道了謝,扣上電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不能因為溫澤雲的幾句挑釁就退縮了,即使自己就是個灰頭土臉的小三,前世那一條命也該還清了。

在死心之前,他想再努力一次,如果還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他絕對不會賴著不走,為了愛情他可以一忍再忍,可哪怕是犯賤也是有限度的!

望著路燈下飄散的灰塵,他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韓江,我的愛隻有一次,就這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