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送菊一夜】1.0

當晚,韓江把雲錦書帶到了淮南西路的翡翠山莊,這裏原來是兩人的家,隻是當初彼此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韓江並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接把人帶到了這裏,而是隨便找了個別墅上床了事。

雖然劇情跟前世略微有些出入,可是雲錦書卻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韓江的深意,實在是接下來還有更麻煩的事情等著他——那就是這一晚怎麼過?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已經停了很久了,洗過澡的雲錦書站在浴室的鏡子麵前仔細看著自己的臉。

這時候的他仍舊一副青澀稚嫩的樣子,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臉上帶著點嬰兒肥,身高也比以前矮了不少,乍一看就知道是個剛大學畢業不久的毛頭小子。

五年的光陰就這樣兜兜轉轉虛度了過去,隻留下一雙內斂深沉、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眼睛,勉強能夠看出自己二十七歲的「高齡」。

彎起嘴角苦笑幾聲,他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把冷水潑在臉上,深吸一口氣開始刷牙。

他刷的仔仔細細,沒有落下一個角落,最後漱完口還嗬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全身上下從裏到外全部幹幹淨淨之後,努力控製住略微發顫的手指,打開了浴室的大門。

出了這個門,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不需要像前世那樣緊張的像條死魚一般僵硬在床上,他這次特意做好了潤滑,一會兒隻要張開腿閉上眼,這場遊戲就算是正式開場。

反正已經是朝夕相處了五年的身體,他也沒必要做婊子還立牌坊,既然重來一遭已經打定主意隻談交易不提真心,那他就更要做個合格的暖床人讓金主盡興。

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潮濕的腳底在白色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腳印,靠在床頭的韓江放下手中的財經雜誌,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伸手拿起一旁沙發上的幹淨毛巾搭在了雲錦書的頭上。

「頭髮還滴著水怎麼就出來了?雖然這裏有空調,但是頭髮不幹就睡會頭痛的。」

說著他拿起毛巾輕柔的擦拭著他的頭髮,雲錦書透過碎發的縫隙還能看到他眼裏溫和的神色,頓時心裏有些啞然。

反正一會兒都要上床了,這時候還端什麼羅曼蒂克腔調?

胡亂的抬手抓住毛巾的一角,他尷尬的笑了笑,「韓先生,我自己來就好了。」

韓江頓了一下開口道:「叫我韓江,沒必要先生來先生去,聽著太生疏了。」

雲錦書趁著他說話的功夫,不著痕跡

的往後退了幾步,「救下」自己的頭髮彬彬有禮道:「是的,韓先生我知道了。」

韓江忍不住輕笑,「知道了還不改口,嗯?」

雲錦書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總覺得自己一旦開口說出「韓江」這兩個字就像是打破了什麼禁忌,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會像潮水般將他淹沒,所以一直以來他極力迴避著,而眼下卻再也沒有逃避的理由。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他彎起嘴角,「韓江。」

韓江笑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彎下來湊到他頭頂的發漩親了一下,拍拍的他的肩膀說:「我先去洗澡,你要是累的話就去睡吧。」

雲錦書點點頭,心裏卻在想作為一個稱職的暖床人,怎麼能自己四仰八叉的睡著把金主晾在一邊。

「那我……我在床上等你。」

韓江因為這一句讓人遐想無邊的話繃不住要笑出聲來,眼裏全是促狹,「好啊,我很喜歡拆禮物的感覺,不過前提是你得先給自己打上蝴蝶結。」

雲錦書轉過味兒來,耳朵頓時有些泛紅,韓江哈哈一笑走進了浴室,留下他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嘩嘩的水聲不斷的響著,細細密密的充斥在寬闊的臥室裏,像某種儀式前的倒數一般,一下一下的敲擊在雲錦書身上。

他躺在被子裏,把自己縮成一團,內心在激烈的狂跳,嘴唇也幹的要命,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來,彷彿被困在牢籠裏等待獵人宰殺的獵物。

即使五年來他與韓江做愛的次數已經多的數不清了,此時此刻他還是緊張的要命,這對他來說不僅僅是這副身體的第一次,而是死而復生之後與這個「兇手」的第一次。

以前不管是疼痛的、激烈的、纏綿的,至少他以為兩個人彼此相愛,所以任何的事情都願意配合,可現在他明白這個自己用盡全部力氣去愛的男人,其實不過是在他身上貪圖一響歡愉,心裏最柔軟的角落還住著別人,這種滋味簡直比一夜情更讓他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