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字跡潦草的紙條上,寫著這樣的內容:
“1998年1月16日淩晨,聖莫妮卡路4號閣樓臥室,十年之後的自己。”
李特怔怔的看著手裏的紙條,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無聊透頂。
就在他準備將紙條揉成一團丟進廢紙簍的時候,目光再次被那本安靜躺在桌上的黑皮日記吸引。
日記本扉頁上記錄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李特一直認為那是他人惡作劇,可日記後麵記錄的那些內容,又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管他呢,反正事情也傳不到別人耳朵裏。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李特將紙條夾進日記本的扉頁,偷偷打開門,攝手攝腳的溜進了查爾斯姨父的書房。
“往上數三層——再往橫裏數七本——”他小聲念叨,“好了,就是放在這裏。”
分開兩側的書籍,李特將日記本塞了進去。
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距離淩晨還有3分鍾,李特偷偷潛回自己房間,剛將房門合上,就聽見樓下客廳那台老式座鍾傳來“當!當!當!”的報時聲。
四下一片寂靜,李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他悄悄將門打開一條縫,湊著耳朵想要聽清楚樓下的動靜。
等了半天,沒有聽到敲門聲,門鈴也沒有響。
李特頹然的合上門,心裏已經確定那日記上記的全是騙人的鬼話,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相信了。
砰!砰!砰!
玻璃被震得搖搖晃晃,剛躺下的李特從床上驚坐了起來,盯著窗戶。
李特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看到窗外有個綽綽的人影,對方似乎是想從窗口翻進來,但窗戶這時是鎖著的。
不過這並沒有難倒對方,很快一把薄薄的刀片就從縫隙裏伸了進來,窗戶鎖扣順利的被撬開。
李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嘴巴長得大大的,卻沒有能夠發出任何的聲音。
對方撬開窗戶的刀片李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特意藏在窗外的翻窗工具。以前他每次晚歸,都是用同樣的方法偷偷溜回臥室。藏刀片的地方很隱蔽,其他人根本找不到,窗外這家夥是怎麼知道的?
李特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搞得暈頭轉向,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個身穿猩紅色睡衣的家夥就從打開的窗戶外翻了進來,他低頭拍去身上的灰塵,微笑時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翻窗戶這事好久沒做,動作都有些生疏了……我應該沒有遲到太久吧?”
李特驚奇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裏,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相酷似,或者可以直接說是一模一樣的家夥站在自己麵前。
對於李特表現出來的驚訝,對方好像毫不在意,更沒有將自己當成是一個陌生闖入者的自覺,目光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然後微微皺眉,“我記得這房間裏應該還有一把椅子才對。”
李特本來想告訴對方,那把椅子昨天被查爾斯姨父抬去換燈泡,之後就忘了送回來,可是話到嘴邊卻不見了。他脫口說:“你是誰?”
對方哈哈的笑起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建議你明天最好在查爾斯姨父麵前提一提這事,不讓那把椅子會被一直呆在儲物室裏,半年之後才能重新回到這間屋子。”
李特充滿混亂的大腦中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張夾在日記本裏的紙條,十年後的自己?!
“那本日記是真的?”
“我不是已經站在你麵前了麼?”
來自十年後的“李特”坐在書桌上,翹著二郎腿,滿足地感慨道。他搭在半空中的腳在李特麵前得意的一晃一晃,卻根本沒有注意到睡袍下麵已經露出了那雙觸目驚心的大腿和更裏麵毛絨絨的一團。
李特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十年後的我,難道已經窮得連一條內褲都穿不起了?”
這話險些讓十年後的“自己”一頭從書桌上栽下來,“這個問題,你居然……還好意思來問我?”
他怒氣衝衝的瞪了李特一眼,“拜托你下次想要以這種方式和我見麵的時候,挑個好一點的時間,這個時間,你不知道我正在幹什麼?”
李特一臉茫然,“我記得自己好像沒有裸.睡的習慣,難道是後來養成的?”
“我的天啊!”十年後的自己的痛苦地捂住了額頭,“真沒想到,我曾經也這麼愚蠢過。”
李特沒理會他的垂手頓足的哀嚎,接著又問:“放著大門不走,你為什麼要從窗戶裏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