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退學了,或者說是一個月之後根本沒有去上學,他還是每天按時回家,就像是在學校一樣。兩個月,程世就在街頭度過,每天吃喝玩樂,到處惹事,輕的時候挨幾頓打,重的時候還蹲了幾天看守所。
要不是程世的舅舅偶然提醒程世的媽媽要程世趁早回學校去讀書,程世一家人還不知道程世已經進了看守所。幾乎是一個月的折磨,程世回到家已經是灰頭土臉,拿起一個饅頭瘋狂地吃著。晚上,程世的爸爸用鞭子抽了程世整整半個小時,程世的媽媽和姐姐們在外麵哭得嗓子都啞了,程世都沒有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程世被反鎖在家裏,經常會有人來家裏要賬,生事。一瞬間,一個本來是幸福安寧的家被程世搞得雞犬不寧。一家人的日子開始變得無比艱難,程世的爸爸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程世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事情,他隻是一次次地從窗戶爬出去,回來的時候滿身傷痕。夜裏一個人蹲在家裏放糧食的倉庫打哆嗦,餓了什麼都吃,冷的時候有什麼披上什麼,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還不如家裏的那條狗,那條狗還有個作用,他對於任何人,都隻是一個累贅。
當鞏誌沖到倉庫看程世的時候,程世已經不像一個人,本是俊美的臉上帶著無數傷痕,眼睛裏除了殺氣什麼都看不到。林玲站在鞏誌的身後,渾身哆嗦著,不敢相信程世竟變成了這番模樣。
“誰讓你們兩個一起過來的?”程世瘋了似地沖上去,抓住了鞏誌的脖領。
鞏誌的眼裏蓄滿了淚水,他失聲痛哭,程世抓著他的手緩緩鬆開了。鞏誌抱著程世的腿反復哀求著:“程世……程世……算我求求你,我發誓,我絕不再和你爭林玲。你好好活著成麼?你知道麼?林玲她懷了你的孩子……”
程世愣了,同樣愣在門口的還有程世的媽媽。林玲掩麵哭著跑了出去,鞏誌哭著看了程世一陣,也跟著追了出去。程世身體僵直如一塊木頭,目光空洞,整個人像是一個遊魂,慢慢地從母親身邊走過。
一個星期之後,程世和林玲結了婚。沒有請任何親戚,甚至連酒宴都沒有,程世的爸爸和媽媽臉上也沒有任何喜色,一場婚宴搞得像個喪禮,甚至林玲的父母都沒有到場。女兒未婚先孕,他們丟不起這個人,雖然沒有明說這件事,可是誰心裏都明白,17歲結婚,還辦得如此匆忙,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一張類似於身份證照片的合影擺在兩個人的床頭。藍布前麵坐著兩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青澀的麵孔,稚嫩的眼神,沒有親密,沒有溫馨,這一場婚姻隻是一個衝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