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媽打下手啊。”成成說道。
程寒瀧小聲說:“你還是別去了,就你這一張嘴,我實在是擔心啊,萬一什麼時候再蹦出一句話,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成成本來帶著笑容的臉沒幾秒鍾便皺成一團,心裏的火還沒熄,這會兒又給點燃了,成成朝著程寒瀧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嘴笨,會說媽不喜歡聽的?”
程寒瀧歎了一口氣,有些強硬地說,“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這事我自有打算,你現在怎麼這麼不聽話?”
成成不再說話了,很乖順地坐到沙發上。鞏誌似乎看出了兩個人在鬧矛盾,很體諒地主動過來和成成聊天。成成看到鞏誌這麼親切,也是有什麼說什麼,不好意思在他麵前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程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程寒瀧和成成坐在一起,鞏誌和程媽坐在一起。程媽一直問成成高考的事情,問他填飽了什麼誌願,有多大把握,上了大學有什麼打算之類的事,成成一直很乖巧,並沒有說什麼忌諱的話,程寒瀧在旁邊也隻是聽著,很少插話,偶爾給鞏誌敬杯酒。
本來很溫馨的一頓飯,程寒瀧卻什麼滋味也吃不下出來,總覺得心裏麵有塊石頭壓著,他抬起頭看著成成對程媽的笑臉,竟然覺得有一點兒難受,這頓飯似乎隻有鞏誌吃的最為怡然,吃了程媽做的飯有幾年了,不論在哪裏,吃到嘴裏都覺得挺滿足。
成成在程媽的注視下進了自己的臥室,總覺得有些不自在。程媽的話還在腦子裏麵回蕩,也許在每個父母的腦子裏麵,都會希望自己的兒子最後成家立業,有個真正的家庭吧。
成成進了臥室,關上門,抬起頭正好看到程寒瀧穿著一身華貴的睡衣靠在床頭,整個人顯得英氣逼人。程寒瀧正在那裏抽煙,看到成成進來掐滅了煙頭,朝他伸出雙臂,示意成成躺過來。
成成心裏一酸,還是貼了過去。程寒瀧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不是刻意的,就是一種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成成每次聞到這個味道,都能感覺程寒瀧就在身邊。
“我覺得爸爸很帥。”成成喃喃地說道。
“你怎麼想到他了?”程寒瀧有些好奇,成成從來沒在他麵前提過程世,難道他和自己一樣,看到鞏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程世?
成成吸了吸鼻子,緩緩地說道:“我就是覺得他那麼瀟灑的一個人,最初還是選擇了結婚生子,才有了現在的你。我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你該有自己的孩子,他應該也像你這麼優秀,我不能生給你,可是……”
“好了!”程寒瀧很強硬地打斷了他,他知道,隻要程媽一來,成成肯定會動搖。“你以為孩子想來就來麼?你真的認為沒有愛情也要出個結果麼?成成,我就算這種愛情的產物,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第二個程寒瀧。”
成成抬起頭,發現了程寒瀧堅定的表情背後隱藏的憂傷。他貼在程寒瀧的胸口,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他已經觸及到了程寒瀧的痛處。他和程寒瀧一樣,都是沒有童年的人。一個在路邊行乞,一個在一個不完整的家裏提前學會成熟,是命運的寬容麼?讓兩個人相遇,又這樣相依為命十幾年。
一晚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抱得緊緊的。程寒瀧知道,成成掉眼淚了,又偷偷地抹掉了。那種心疼順著心底一直慢慢地往上延伸。他明白,他和成成要麵臨一個關口了,前麵問題重重,家裏的,社會的,種種排擠和誤會都要隨著事實的暴露而壓過來。
隻是想盡量給成成一個保障,一個安心。如果有什麼責任,什麼痛苦,就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好了。永遠不想讓躺在胸口的這個孩子再受到一點兒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