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和沈父他們,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剛回到家,就看見沈西澤已經等在客廳了。他麵對沈父和沈西煦臉上的滔天怒火,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蒼白的臉色沒有什麽變化。

倒是沈倦悄悄為他捏了把汗,雖然有他在,沈父壓根不能把他怎麽樣,但擔心他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你過來得正好。”沈父麵色複雜地看著這個兒子,理智上沈西澤並沒犯什麽錯,甚至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但現在股票一跌到底,沈氏集團的聲譽遭到大量質疑,整個集團風雨飄搖,沈西煦也麵臨校園霸淩可能退學的窘境,沈父卻無法不把這些歸因在沈西澤的身上。

“爸爸有件事要告訴你,爸爸已經聯係了米國的醫生,有希望治好的腿,你明天就飛米國,在那邊好好接受治療。”沈父緩緩說道。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將沈西澤以治腿的名義送走,讓沈西煦在公眾麵前好好道個歉,再找個由頭平息這場輿論戰爭。

站在他身旁的沈西煦像是重新找到了靠山,挑眉看著沈西澤。

就算外麵鬧得紛紛揚揚又怎麽樣?他就知道,爸爸會幫他擺平一切的。

沈西澤安靜地坐在輪椅上,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回答道:“好啊。”

沈西煦有一瞬間的錯愕,沒想到沈西澤居然答應得這麽輕易,他陰惻惻地笑了,沈西澤恐怕還不知道真正等待他的是什麽。

他當然不知道,甚至就連爸爸,也不會想到。

沈父有些沉默,看到沈西澤這樣的反應,他心裏最後那點疑慮也消失了。沈西澤成天坐在輪椅上,一舉一動都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怎麽會有機會攪動出這麽大的波瀾。甚至他有些久違的惻隱之心,覺得自己對這個二兒子太殘忍了。

和沈父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沈西睿,同樣是有可能繼承沈氏的人,沈西睿頭一回覺得,他和沈西澤有著相似的境遇與遭遇,頭一次生出兄弟情感,雖然隻有一瞬。他畢竟比沈西澤幸運多了,這趟米國之行,還不知是福是禍。

想到沈西澤,想到沈西澤背後的杜家,沈西睿眉眼一動,上前溫和地摸了摸沈西澤的頭:“在米國遇到什麽困難,記得和大哥說,千萬被悶在心裏。”

白辭辭眨了眨眼:“謝謝大哥。”

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白辭辭唇角輕勾。

沈西煦還真是沉不住氣,卻不知道正遂了他的意。

唯有沈倦,將一家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不禁冷笑。沈家人的心眼子加起來比股票點數還多,他們每個人在想什麽,都沒有逃過沈倦的眼睛。他一邊譏諷,一邊為沈西澤感到不值。沈西澤生在這樣怪物般的家庭,簡直格格不入。

雖然知道沈西澤的打算,但沈倦心中依然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