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陳薪從任喻手中把啤酒接過來,啜了一口,“我就是……挺擔心你的。”

任喻來了點聆聽的興致,舒服地往後靠了靠:“怎麽說?”

“我一直覺得你吧,挺不容易。”陳薪覺得自己怪矯情,又忍不住不說,隻好又灌一口酒,奔湧的氣泡好像把肺腑撞開了,“我知道你自己一個人過也會過得好的,你是挺堅硬的那種人,有自己的想法,喜歡到處跑,閔小玥喜歡看各個地方的風景,你到一個地方就幫我寄一張明信片回來,我那兒攢的都快有一個巴掌高。”

“但我總覺得哪有人不需要親密關係呢,你現在想談戀愛了,我覺得特好。”陳薪頓了頓,手指無意識用了點力,易拉罐的罐身凹下去一點,凝在上麵的水霧撞在一起變成下墜的水珠,“但方應理?跟我想象的你會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

不待任喻開口,陳薪又著急忙慌地解釋:“倒不是說男人女人的問題哈。閔小玥一直跟我說,人類的感情不分性別。我去年到廣東不是還采訪了一個病床上的同性婚禮,我感動得要死,我真一點歧視都沒有。”

看到陳薪亂七八糟這一通搶白,任喻失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陳薪舒了口氣:“所以我其實是想說,我覺得你好像更需要一個心軟的,能圍著你轉的人。”

任喻知道陳薪倒不是在置喙他的選擇,這個人純屬就是熱心腸。三年前他幫季風做線人,跟著目標人物去攀岩,結果把手臂給摔骨折了,那時候就他一個人住院,連口粥都恨不能用臉拱著喝,後來陳薪跑來,照顧了他半個月。之後兩個人關係一直就不錯,工作以外更多了點私交。

“好吧。”聽到對方說完了,任喻從柔軟的沙發靠背裏正一正身體,“那我來說說我吧。”

“相比有沒有人照顧,我更怕麻煩。”他看陳薪還是懵著,略作思考解釋道,“就好比我骨折了,你來照顧我,下一次你生病了,需要的話我可以照顧你,或者你想要明信片,沒問題,我買來寄給你就是了,寄到了你會說謝謝,如果我哪次忘了,你也不會覺得怎麽樣,我們有各自的生活。”

“但如果是戀愛,一個圍著我轉的人,他給我買生日禮物,就會希望他每一次紀念日都有禮物,一次不送,或者缺席,他會覺得傷心,因為他全世界就隻有我了。我不喜歡這樣。”

“而且你說我是挺堅硬的那種人,也不全對。”任喻說,“我覺得我更像……一個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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