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夢。
他失眠整夜,在清晨五六點的時候堪堪昏睡過去,最擔心的事變成夢魘讓他無法醒來,然後就一直睡到了將近九點,但現在身邊是空的,浴室裏響著淋漓的水聲。
方應理沒有出門上班,直到此時,任喻才大汗淋漓地想起,今天是周末。
“不再睡會?”方應理擦拭著頭髮走出來,上半身如同剛剛在夢境裏所觸及的一樣赤裸著,好看的小麥色皮膚上泛起濕漉漉的高光,任喻幾乎還能回憶起,他留在他身體上的溫度。
夢境帶來的羞恥感在看到真人時被無限放大,任喻深吸了一口氣,艱難而又忐忑地移開目光。
“我得去一趟警察局,然後買門鎖。”
方應理對他的回避並不理解,隻是固執地審視他,看他整個人在圍攏的毛毯裏團著,一臉睡得不清醒的樣子,骨子裏那點精明氣沒有了,隻剩下不自覺的懵懂,像毛絨絨的布偶貓。
“我載你。”方應理說。
隻要沒被發現,沒有像夢境裏那樣發展,一切都好說。任喻不置可否,揉了一把睡得微亂的發,走到洗手間洗臉,卻發現新的一次性牙刷拆開過了,擺在漱口杯上,牙膏也給他擠好了。
有點大事不妙。任喻覺得他第一次有點好奇婚姻了。
這該死的好奇心。
兩個人給Theta放了狗糧,方應理檢查了一下德牧沒全部立起來的半邊耳朵:“再等半個月,還是不行的話,得買個立耳器了。”
他對這方麵的資深程度好像遠超一個普通的愛好者。任喻揉揉Theta溫熱的腦殼,問方應理:“你很喜歡狗?”
“其實是有一點補償心態。小時候我爸不讓養,把我帶回家養的流浪狗隨手送人了。”
“我大哭的時候,他們大笑。大人似乎很喜歡捕捉孩子的眼淚,好像收集得足夠多就可以彌補自己在成人世界的失敗。”方應理輕描淡寫地笑笑,“當然,現在他們還是習慣性否定我的生活,隻是我不在乎了。我們保持適當的距離生活,互不幹涉。”
“怎麽說呢。”任喻聽完以後想了想,“對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來說,能夠撕扯和憤怒,聽上去就還挺寶貴的。”
方應理表示理解:“隻能說,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然後兩個人一道出門,任喻領著方應理到小區對麵巷子裏的早點鋪吃早飯,這家在這很多年了,但方應理很少來。
“你們精英早上是不是都吃星巴克和三明治?”任喻掀起髒汙斑駁的擋風簾,一股蒸屜上的熱浪混合著食物的香氣撲麵而來,還沒等方應理回答,又問,“你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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