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裕笑笑,將手裏這個也扔過去:“四十分鍾試駕。結束了給我信兒。”

方應理點頭,將頭盔拋給任喻:“來嗎?”

沒有不來的道理。

任喻不知道方應理會開機車,摟上對方的腰腹一邊問:“你有駕照吧?”

風聲呼嘯,速度直接飆上100碼,這句話像是絲毫沒有送出去,又被風塞回來吞咽進肚子裏。方應理在巨大的噪音裏根本什麽都沒聽見,隻感到腰上的手臂收緊了,泄露出一絲不適的驚惶。

他垂眼,有點想笑,又繼續往上提速。

他發現自己熱衷於看任喻破防。

看無懈可擊的浪蕩子,在床上無所適從,體驗過人間百態的背包客,在摩托車的後座上不知所措,像扯去他衣服和皮囊一樣看他裸露的心髒。

他喜歡反差。喜歡大費周章地建構又破壞。

喜歡任喻被他擊碎,再重新拚貼起來的樣子。

胸膛和脊背貼緊,罅隙間開始積累熱度,好像比發動機還要滾燙些。

任喻開始有點明白方應理為什麽一定要到這裏試車,這邊的公路很偏,幾近廢棄,沒有攝像頭更沒有車輛,星光跌落,一路雪霜。

他一開始有點緊張,但速度穩定在150碼以後,開始覺出刺激,腎上腺素飆升的過程中,餘光裏的景物全變成掠過的銀色線條,一根一根,還在失焦,空氣刺進頭盔的擋風板往眼眶裏鑽。兩個人緊密扭結在一起,變成一簇箭頭,尖銳地破空,咆哮著貫穿。

像一場背叛世界的私奔。

不對,不夠。

是爭分奪秒。

是追光。

是不要命。

180碼。

“太快了。”任喻喉嚨發堵,忍不住喊,每一個字節都被風撕扯地破碎,其中一縷堪堪被捕捉。

方應理停止提速,任喻的心跳隔著布料撞擊他的脊柱。

撲通、撲通、撲通。

像在床上被cao開的時候。

撲通、撲通、撲通。

“方應理。”任喻說。但無法被聽見。

於是他猛地把頭盔摘下來。

方應理看一眼後視鏡,斥責一聲:“戴好。”

“方應理。”任喻將額頭伏在他的脊背上避著風,大聲喊,“太酷了,酷到我覺得可能是沒睡醒,像做夢。”

方應理此時已經把速度降下來一些,微風穿過發隙:“你看看自己會不會疼。”

後脖頸上的軟肉被尖銳的牙齒叼住,方應理嘶著氣皺眉:“你是狗嗎?”

任喻的嘴唇在那道齒痕上細細碎碎地磨蹭,又伸舌撫一撫,笑著說:“會疼?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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