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衣的衣扣全部打開,露出麥色的健壯腹肌,那道疤痕在過分熾亮的燈光下,第一次看得清晰。凹凸不平的地方擦染出暗色的陰影,加深了肌肉輪廓的冷硬度,也讓人猜想這道傷疤最初誕生的時候會帶來多麽劇烈的疼痛。任喻有點想問它的由來,又覺得似乎並不合適。

然後方應理非常自然地開始脫褲子。

“……”任喻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從飽滿處移開視線,往下走,落在對方被黑色正裝襪包裹的遒勁腳踝上。

“介意?”方應理抬眼掠過他無處安放的眼神。

任喻說:“你知不知道,Theta是隻母狗。”

方應理忍俊不禁,倒配合他把玩笑開下去:“下次我注意。”

趁著方應理換衣服的功夫,任喻盯著那個文件夾思索,想著怎麽搞到手。現在上去翻,太愚蠢了,拐彎抹角地問的話,涉及到委托公司的商業機密,方應理也必然不會同他展示。

任喻順手拾起手邊的魔方拋著,又漫不經心地將整齊的色塊移動打亂,再重新組合,半晌他決心從長計議,將視線重新投回到方應理的身上。

此時他已換上一件工裝褲和黑色夾克,缺少襯衫領過分緊繃的包裹,露出筆直的後頸和突出的喉線,搭配上深邃有型的眉眼,這一身,將他骨子裏的野性和淩厲放大出來,壓迫感十足。

任喻愣了愣,轉動魔方的手指停滯:“你要出門?”

方應理“嗯”了一聲,奪過對方手中的魔方,隨便擺弄三兩下,就將魔方拚回六麵整齊的樣子,再放回到矮櫃上:“新買了一輛車,去取。”

緊接著他利落地關燈鎖門,將任喻不由分說地擠出大門。

換鞋出來的時候鞋跟被倉促間踩在腳底,此時任喻金雞獨立地站在樓道裏提,有點兒無所適從。方應理站在電梯裏等他,在電梯門關閉之前,再次為任喻摁下開門鍵。

兩個人並立在金屬盒子裏看數字一格一格往下減,也不知方應理是不是真的影響了Theta的身心健康,導致Theta執著地要去蹭他的褲腿。

任喻用力拽了一把,低聲喝止:“Theta!”又在心裏發狠——再發情把你拉去絕育。

Theta的掙動停止了,但是眼珠還是戀戀不舍地錯向方應理那一側。

方應理仍然目視樓層顯示麵板,鼻息間能嗅到任喻身上殘存的煙草味,還是那款很辣又很野性的蘭州。他忽然問:“一起去嗎?”

Theta跟著聲音將烏溜溜的眼珠錯向另一側,緊接著任喻回答:“方便嗎?”

答應得倒快,方應理有點兒帶嘲笑:“不看方案了?”

任喻笑起來:“沒車好看吧。”

等把Theta送回家,兩個人叫車出發。行到半途,街景由燦爛的火樹銀花,漸變為蒼綠隱綽的綠化帶,光線暗下去,車與行人都稀少,顯然並不是去市中心的4S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