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坐到床上,在膝蓋上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錄音筆插進去,音頻文件被轉移到電腦上。他手指懸停片刻,最後點開了它。
帶混響的音響聲作為背景,夾雜著沉重的粗喘和舌尖勾纏引發的水聲。
他今天特意帶了錄音筆可不是想錄這個。
熱度又攀升上他單薄的耳廓,任喻點擊右鍵,光標移到刪除上,指尖頓住,最後狠狠閉了閉眼,啪得一聲把筆記本合上了。
後麵兩天,任喻都有意冷著這件事,沒有再主動出現在方應理麵前,表麵給自己找的理由是躲避懷疑,其實心裏就是想避著那點尷尬。
他並不是什麽高嶺之花,反而是賤入塵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種人,唯一吊詭的是他從沒有對自己的目標人物產生過這樣的情緒。逢場作戲而已,倘若傻到用虛假的身份動真情,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他後來冷靜下來想想,那樣綺麗的夜晚,酒精、燈光、音樂、舞池、閉塞的空間,都是成年男人,發生點什麽很正常。一個意外的吻,隻代表對方當下有性的需求而已,並不一定隻對自己,也並不意味著有想進一步交往的意思。
樓下響起汽車熄火的聲音,他從窗簾的縫隙向下看去,這是方應理回家的時間。而在他下車的時候,手中又提著一個航空箱,裏麵蜷縮著一隻黑白相間的髒兮兮的小狗,這引起了任喻的好奇。
回到家後,方應理給自己煎了一塊牛排,他似乎是那種廚藝不錯的男人,每一個步驟都經過精打細算,極度優雅,舉起閃著寒光的刀刃切割時也是一絲不苟。牛排隻有七分熟,每一次破開纖維都會擠出血水。
這讓任喻忽然回憶起小區群裏那些慘不忍睹的虐狗照片。
晚飯結束後,方應理拎起航空箱,再次出門。
沒有辦法定位他的去處,隻能用最老套的辦法尾隨。任喻帶了一頂鴨舌帽,壓低帽簷跟了出去,招了一輛出租。
“師傅,幫我跟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把空車牌扣下去,不知道操著哪裏口音說:“少看點港片噻。”
任喻無語,看著方應理黑色的奧迪A4L右拐駛離視線,急迫地扒住前麵的座椅:“快點,師傅!”
司機掛擋,一腳油門躥了出去,將任喻直接甩進椅背裏,幾乎要嵌進去。
“……”
“還行噻,跟得上。”
方應理的車在一家寵物中心門口停下,任喻故意隔著一個路口觀察,等人走進去,這才跟下來。
剛剛的師傅車技可以,他疑心他是不是給片場開過飛車。總之任喻現在有點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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