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城早就出了,何至於佔著豐城十幾天連門都不開?這一回,隻能強攻。”趙赫神情凝重,聲音越來越小,“要不然一個在豐城等一個在白堤等,什麽時候才能交上手?朕還急著回去見顧瀲呢。”

最後一句錢江沒聽清,正待問問說了什麽時,趙赫已經大步離開。

“對了。”已經走出幾步遠的人突然停下,從腰封裏掏出一張桃紅信箋,“有筆麽?”

“啥?”

趙赫:“朕要給顧瀲寫信,有筆麽?”

趙赫的信寄回京城時,已經是五天後,探子一路狂奔,換了七八匹馬,隻為送一封皇帝給皇後親手寫的信。

“少爺!”顧洋小跑進殿,手中高舉著一封髒兮兮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信箋。

顧瀲一瞧便知是趙赫寄回的信,他極力掩下激動的情緒,背在腰後的雙手卻死死握在一起,“拿過來,我瞧瞧。”

顧洋將信遞過去,顧瀲邊拆邊問:“可是捷報?”

沒等顧洋回話,顧瀲已經將信拆開,頭一句便是纏綿至極的話。

“憐妻煢煢,朕日夜念之,尚十餘日,已然悱惻難眠,知你亦是,愈發憐愛。”

顧瀲臉上露出笑容,再往下看,臉色卻漸漸凝重。

“他們過江了。”他眼珠微顫兩下,抬頭同顧洋對視一眼,兩人一同走到輿圖前。

顧洋指著上頭一處,“少爺,若是已經過江,這幾日應當已經在豐城交戰了。”

“已經交戰?他怎麽能如此莽撞?”顧瀲心頭懸起一塊巨石,“探子從豐城送信要多久?”

顧洋答:“七八日有餘。”

“七八日……”顧瀲念著,喉間突然泛起一陣癢意,扶著案沿低頭猛咳一陣。

“少爺,您這咳疾都多久未犯了?”顧洋把人扶坐下來,一下一下拍著顧瀲後背,“少爺莫要心急,我們要相信皇上,下回探子再報,定會是捷報!”

顧瀲緊緊抿住嘴,他心裏自然是信趙赫的,但這七八日可怎麽熬?

“少爺這幾天都沒怎麽休息,不如今日泡個藥酒,還能好好睡一覺。”

顧瀲點頭,把信翻到第二頁,便見趙赫的叮囑。

“若泡藥酒,最好是穿著衣裳泡,莫叫旁人把你看光,若是想我,便從櫃中取一件我的衣裳穿著,都是穿了幾天沒洗的,還有,那肚兜我帶來了,先用幾天,回去還你,往後藏東西別往那暗格裏藏,一眼就瞧見了。”

顧瀲:“……”

他走到櫃子前,打開櫃門,裏頭果然掛了幾件趙赫沒洗的衣裳,他又蹲下身子往最深處的暗格裏一掏,空的。

“少爺?可是丟了什麽東西?”

顧瀲悶咳幾聲,站起身的同時將手收回,櫃門馬上要合起時,他一咬牙,迅速取下一件趙赫的衣裳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