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呂肅抬頭看去,冷冷一笑,“顧瀲。”
顧瀲往前走了兩步,隔著牢房的柵欄看他,“呂肅,找我有什麽事?”
呂肅在這牢房中待了不過月餘,已然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他晃晃悠悠站起來,撩開散落在臉側的頭髮,顧瀲這才看清他臉上竟有一片紫斑。
“顧瀲,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見我。”
顧瀲盯著那幾塊明顯是由內而外生出的斑塊,突然想起在密道時聽到的話。
他問道:“呂肅,你中的什麽毒?”
“原來你是知道的?”呂肅一愣,然後仰天大笑,“你竟然知道,倒也是,你這麽聰明的人,我該一早就告訴你,拉你跟我一起的。”
“什麽?”
“我這毒!”呂肅指著自己的臉,盛滿惡毒的眼睛死死盯著顧瀲,“我這毒是娘胎裏便帶來的!我娘一生下我便死了,我自小孱弱多病,險些不能活命,後來我爹找來神醫,身子是強健了,卻落下了不能言說的隱疾。”
“顧瀲……有沒有覺得這個故事很耳熟啊?你這娘胎裏帶來的病,治了二十年都治不好,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顧瀲盯著呂肅一言不發,心裏已經順著他的話向前回溯。
他娘的確是生下他便撒手人寰,整個將軍府隻剩兩個稚子,顧霄身子結實從小練武,而他卻兩天一咳三天一喘,長大些才有了能活命的樣。
從小到大藥沒少喝,可這幅破敗身子就像個無底洞,多少靈丹妙藥都救不回來。
“顧瀲,我應該是活不久了,你是個聰明的,不信的話,你就去查,去查查先帝是怎麽殘害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是怎麽毒害忠臣之後的。”
“呂肅,家父死於攻城之戰中,而平涼王死在嵇城大遼萬人坑,屍身零碎,多少人眼見為實,你又是從何認定,平涼王是被先帝殘害的?”
“萬人坑?”呂肅笑得淒慘,臉頰的紫斑隨著笑聲綻開一道道細縫,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顧瀲,德陽王死在攻城之戰中不假,但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大哥,你可知嵇城一戰,顧霄是怎麽死的?”
提及顧霄,顧瀲臉色突變,當年顧霄死訊傳來時,他並未見到顧霄屍骨,先帝告訴他顧霄死在嵇城機關陣中,他便深信不疑。
十年前大遼進犯,先帝禦駕親征,同昭王,平涼王,顧霄一同將遼人趕至邊疆,在嵇城一戰中大獲全勝,從此遼人不敢再犯。
但那一戰中大齊也損失慘重,平涼王死無全屍,顧霄至今連屍身都下落不明,昭王折了雙腿,自嵇城回來後,先帝也開始變得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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