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瀲沒上車,而是吩咐道:“不必送我,你們一個去嬌玉閣後門知會一下我一個叫顧洋的仆從,另一個趕緊回密道看看你們主子吧。”
兩個蒙麵人互相對視一眼,決定聽顧瀲的話,一個進了響馬樓,一個轉頭往嬌玉閣後門去。
顧瀲看著蒙麵人離開的背影,心中疑惑越來越大。
明明是兩個淩霄閣的人,為什麽對他的吩咐如此言聽計從?甚至思考不過兩秒便做了選擇。
顧瀲裹了裹身上的外衣,重新回到響馬樓那不起眼的側門前,他方才就是從這門內出來的,岔口到這兒不過幾十丈,而從這裏往回走的話,剛好是正西的方向,也就是說,那條左邊密道的出口,是在響馬樓向西大概兩條街的位置。
“少爺!”
這時身後遠遠傳來馬車聲,還未停穩,顧洋就從馬車上跳下來,瞅了眼顧瀲身上黑色的袍子,轉身拿了兔毛毯子給他。
“少爺,出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兒?”
“沒事,回去再說吧。”顧瀲上了馬車,收拾自己的兔毛毯子時,摸到了一片光滑柔軟的衣角。
他拽出來看了眼,是蒙麵人給他披上的那件外衣,也不知用了什麽料子,借著外頭幾絲月光看去,那衣服竟然如海麵一般波光瀲灩。
顧瀲沒忍住雙手合起揉搓片刻,他這樣滿腹詩書的人竟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句來形容一二。
若真要說,就是比書中那雲絮織就的無縫天衣還要金貴。
進了德陽將軍府,顧瀲把那件黑色外衣脫了,本想叫顧洋拿去查探一番,手遞至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倚靠在軟榻上,閉上眼仔細回想一番,突然問道:“顧洋,從響馬樓往西兩條街是何處?”
顧洋腦子裏裝著整個京城的街市,幾乎是立馬回答:“是重華街,王翰林,習將軍幾家的宅子都在那裏。”
顧瀲沉默片刻,又問:“可有什麽空置的宅子在那邊?”
“空置宅子?”顧洋想了片刻,“哦,從前杜閣老的宅子也在那裏。”
顧瀲“唰”地睜開雙眼。
杜閣老——趙赫的外祖,孝元皇後的母家。
嬌玉閣。
床幔掛了整整三層,將裏頭的人影遮得嚴嚴實實,卻遮不住其中聲音。
“我竟不知,這忘情春什麽時候改了藥效?”
“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跪了下去,“主子,並非忘情春改了藥效,而是主子似乎服用了一種名為斷情草的藥,這兩樣藥性衝突,是以……是以激發了忘情春的效用。”
斷情草……
蒙麵人蜷著身子抽搐幾下,回想起今日早晨喝下的那碗藥,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斷情草……是何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