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鳥(1 / 2)

大漢曆176年,五月初十,夏至。

遠離帝都300多海裏的水麵上,一艘中型漁船劈波斬浪,疾速的向西行駛著。

時值黃昏,橘紅色的陽光斑駁的散落在漁船已經剝落的綠色漆麵上,和海麵的泛光交纏在一起,映出道道亮眼的紫色,妖豔且耀眼同時帶著絲詭異。船頭站著個中年人,滿臉絡腮胡子,看不出準確年齡,目測身高在180公分左右,頭上戴著頂白底藍條船長帽,嘴裏叼著褐色的亞施得羅夫煙鬥,上麵煙跡斑斑,手裏拿著具老式貝戈士望遠鏡,眺望著遠方海麵。隨著幾隻海鷗低飛掠過船頭,中年人放下望遠鏡,叭噠叭噠猛吸了幾口煙鬥,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海潮交彙,神色仿佛是快要換班的出租車司機堵在高架一樣,隻是一個勁的凝望著前方,突然卻又喃喃自語道:“風聞著太腥,不對勁!”緊接著中年人皺起眉頭再看了眼遠處的雲朵,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轉過身伸出左手揮舞起來,同時大聲喊道:“左轉舵15度,速度降至7節,艙裏的家夥,都給我到崗上去。”

後船艙裏許多雜物胡亂堆放,開著的一扇小窗旁,靠著張上下鋪的雙人床,有兩人正蜷縮在床的下鋪玩著撲克,其中一個理了個寸頭,眼睛小小眯成條縫的,抬頭往外瞟了一眼,轉身把手裏的牌一扔說道:“嘿!別玩咧,老蔡頭叫偶們餒。”

“我靠,你丫的耍賴!”對麵那個瘦瘦長長,鑲了顆金牙的家夥惱怒的把手裏的牌攤開來對著寸頭說道:“老子好不容易拿了三個2,你咋能說不玩就不玩了,等玩完這局再說。”

寸頭白了金牙一眼,把手邊半包煙扔在床上說道:“就你那破牌,得得,剩這幾根煙,就算全輸你中不,偶可不想給老蔡頭罵,走嘞,上甲板瞅瞅去。”說完沿著旁邊的舷梯向甲板爬了出去。

金牙坐在床上不動,再次仔細的看了看手裏的牌,又看了看寸頭扔下的牌,猛的把牌連續摔了下去,一邊叫道:“三個2壓死你,然後接順子,你丫的又連不上,最後逃個小3過關,奶奶的,這不贏了嘛!”說完金牙拿起床上的那半包煙,叼了一根嘴上點著了,剩下的都塞在褲兜裏,一邊罵罵咧咧的向前艙走去:“他奶奶的,又是啥情況啊?”

前艙是駕駛室,裏麵就一個操舵的小夥,金牙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蔡,你哥在瞎嚷嚷啥,咱再過個一天半天的就進港了,用不著凡事都一驚一乍吧,好,他是船長,可船長也不能這麼整法啊!”

操舵的小夥轉頭對著金牙咧開嘴笑了下說道:“張哥,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哥那也是為咱負責是不,您就去上邊看一下吧,不費事。”接著眼睛一轉又說道:“再說這次我們打的魚都滿倉壓著呢,如果船有個好歹回不去,那您的老婆本可就沒著落嘞。”

金牙在小蔡的頭上敲了一下說道:“呸呸呸,啥烏鴉嘴,小孩子盡說些不吉利的,快吞口吐沫咽下去。。。。”

金牙說著從一邊的舷梯直直往上爬到了駕駛室上方的瞭望塔,然後趴在一架直筒的高倍望遠鏡上用一隻眼睛仔細瞅著前麵,右手一邊搖著旁邊的轉向儀,一邊嘴裏嘟囔著:“看,看,看個球,這不都好好的,嗯。。。?!啥?”金牙搖著轉向儀,好像看到了什麼,伸起脖子往遠處眯了一眼,再重新把頭湊到望遠鏡前麵,這次可是看得更仔細了,金牙嘴巴張的老大,剛抽了兩口的煙掉到了地上,震驚的嚷道:“我的親奶奶唉!!這回整大發了!”

從望遠鏡裏麵看去,就在離漁船一海裏左右的側前方,上萬隻海鳥形成一片烏壓壓的黑影慌亂的朝著漁船的方向蜂擁而來,鳥兒們前赴後繼,猶如嗑了迷魂藥的搖滾樂fans,從隻有一個入口的地方擠進Nirvana正在演唱的現場,對周遭完全不管不顧,瘋狂而依戀的朝著漁船筆直衝來。

金牙猛的站了起來,隨手從旁邊拉過通話機大喊了幾聲:“喂。。喂。。”通話機裏卻隻傳來“滋啦滋啦”的雜音,金牙焦急的把通話機扔在一邊:“這破玩意,奶奶的,偏偏在這時候,該死!”。接著環顧四周尋找著,然後從腳邊找出一麵畫著緊急標識的紅旗來,朝著下麵不停的揮舞著,一邊大聲喊道:“老蔡,小陳,跑啊。。。快跑。。。!”

正在甲板上向船頭走去的寸頭好像聽到了金牙的喊聲,抬頭向瞭望塔看了一眼,然後揮著手大聲的喊道:“張虎你嚷啥餒,大聲點,偶聽不到。。。。這家夥,咋不用擴音器餒,喂。。偶說。。你別亂搖那小紅旗,那是出緊急狀況才能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