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把小寶放在床上,給小寶脫了鞋,阿毛給小寶拉上被子。有侍女端來了熱茶和果盤等,默不作聲又立刻退下,顯得格外的有規矩。
聶政看向那人,抱拳:“真是太謝謝您了。”
那位模樣清秀的男子抱拳說:“這是在下應該做的。聶大俠和諸位隻管在這裏安心住著,堡主月前曾吩咐這邊的各個分堂,一旦聶大俠有事相求,我等絕不得怠慢,必須不遺餘力相助。”他看了眼床上半昏迷的小寶,目露關心地問:“可需要在下去請大夫?府上就有大夫。”
“不必了,我兄弟就是大夫,我們兄弟幾人要叨擾幾日,還望您能替我們保密。”
“聶大家盡管放心。在下不多擾了,有任何事聶大俠皆可在沁園堂找到在下。”
“謝王堂主。”
“聶大俠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又寒暄了一句,這人便離開了,並給他們關上了門。很快房間裏便沒有外人了,就是院子裏都靜悄悄的無人來打擾。聶政簡單的跟二弟叁弟和阿毛說明了一下情況。他們從桃源出來後,曾找南安府的人給小寶的幹爹幹娘寄過一封信,南安府那邊也就知道聶政他們出來有事情要辦。
聶政也暗示過他們要到關外去。南安府的大總管江夏聽自己的師父提到過小寶的娘突然不見了,等聶政他們報了仇之後要帶小寶去找他娘,又聯想到聶政他們是帶著小寶出來的,江夏和府主一商量,就猜到聶政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南安府在關外的勢力不如都門堡。江夏就給自己都門堡的師弟寫信,讓他叮囑都門堡在關外的分堂,一旦聶政他們有什麽事找上門,都門堡要全力相助,這是他們這些做師兄的必須得做的。都門堡接到信後馬上吩咐關外的各個堂口。
要說江夏很有先見之明,聶政順利的找到都門堡的分堂之後,剛說出自己的身分,對方不但不驚訝,反而馬上找來堂主。一聽都門堡堡主已經吩咐過了,聶政就萬分感謝這幾位師兄。雙狼城都門堡的分堂堂主王樹一得知聶政有何難處,立刻把他們帶回了自己的家,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安全,更安靜的了。
扶起小寶,聶政摸摸小寶的頭,燙得驚心。阿毛焦急地比劃,小寶是氣結攻心,光喂退燒的藥根本沒用,必須把他憋住的心火給弄出來。聶政問:“要怎麽做?不能讓寶再這麽燒下去了。”
阿毛對藍無月比劃了幾下,藍無月把窗戶關上,然後出門去找人要燒酒。聶政抱著渾身滾燙的小寶,任懊悔自責吞噬自己的心。他罪該萬死,他怎麽可以傷了他最重要的寶。想到這人為他付出的種種,換來的卻是他的傷害,哪怕這傷害不是他故意的,他也難辭其咎。
藍無月很快回來了。王樹叮囑了府裏的管家盡可能滿足聶政他們的所有要求,一壺燒酒最容易不過。
阿毛拿過燒酒,倒在碗裏,再拿出火折子點燃了,接著拉下被子,拉開小寶的衣服。小寶昏昏沉沉地喊“鬼哥哥”,眼淚還在流,嘴唇灰白灰白的。和小寶在一起之後,除了他被潘靈雀傷的那回,四個人何曾見過他如此模樣。葉狄爬到床裏握著小寶的手,第一次有點埋怨大哥。
“阿毛,我來吧。”
看出阿毛要做什麽,藍無月出聲。阿毛的手背上有毛,這燒著的酒會燙傷他的。阿毛痛恨自己不能說話,更痛恨自己身上有毛。葉狄拉過阿毛的手握住小寶的手:“我來給寶寶搓,你握著寶寶,寶寶能聽到你心裏在說什麽。”
阿毛脫鞋上床,看著自己有著絨毛的手背,他突然用力拍打了起來。為什麽他不會說話!為什麽他一身都是毛!
“阿毛!”
離他最近的藍無月和葉狄同時抓住他的兩隻胳膊,藍無月急喊:“你別這樣!你這樣寶貝會燒得更厲害!寶貝已經為了大哥在傷心了,你還要他為了你傷心嗎!”
似乎是印証藍無月的話,小寶的哭聲響起:“哥哥……哥哥……”
聶政悔恨不已:“阿毛,不要為了我的過錯懲罰你自己。你來抱著寶,我給他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