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無月問:“你可知朝廷裏有哪些人在找我們?”

駱沛菡道:“不是很清楚。武林一向避免和朝廷接觸,我隻知道朝廷派出了許多探子尋找你們的下落。我離開中原武林太久,很多人脈都散了,現在能找的也隻有玉鐸,若你們想知道,我讓他幫你們查。”

“沛菡。”聶政嚴肅地說:“你和沛鋒不要把見到我們的事說出去。江湖和朝廷都是我避之唯恐不及之處。我現在隻想平平靜靜地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過活,不問江湖事,更不問世事。”

駱沛菡的臉更蒼白了幾分,聶政想要的隱居明顯不包括她。

氣氛再一次陷入尷尬,藍無月適時出聲:“我們現在都挺好的,你放心就是。你現在在何處落腳?”

駱沛菡的眼裏閃過什麽,含糊道:“我現在住在一位親戚的家中,平時幫他做些事,也是四處走動。之前一直在找你們,我也許久沒有回去過了。你們呢?要去哪裏?是遠遊還是回家?”

藍無月丟給了大哥去回答,聶政也含糊道:“我們有點私事要辦,辦完了就回家。”

駱沛菡也好,聶政也好,這短短的幾句交談就讓他們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駱沛菡是失落和傷心的,她早就想到過的。聶政則顯得格外的平靜。

駱沛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這一帶我比較熟悉,你們要去哪?我可以帶路。找到你們,我也不回中原了。”

聶政道:“我們要去找一個人。你為了尋我們也受累了,不用再給我們帶路了,我們已欠你良多。”

駱沛菡的雙眼微睜,似乎沒想到聶政竟然就這麽拒絕了她。想到自己幾年來的尋找與思念,自己的後悔與傷心,駱沛菡的心在滴血。她和他,難道真的就這麽錯過了嗎?

聶政知道自己傷了駱沛菡的心,可是若不傷這人的心,他就會傷了小寶的心。他與駱沛菡已經錯過了,他不能對不起小寶。

“沛菡,回家去吧,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隻是十幾年過去,物是人非,我已不再是當年的我。”

駱沛菡倔強的看著聶政,哽咽道:“你是不是當年的你,由我說了算。你若還認你我之前的交情,就不要與我這般客氣。我知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我不是林盛之。”

聶政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駱沛菡苦笑:“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知己。”

“……”聶政低頭看懷裏被他點了睡穴正甜甜睡著的小寶,心如止水。再擡起頭來時,他道:“我們趕了很多天的路,想找個好點的客棧落腳,不知這附近可有合適的地方?”

駱沛菡的眼裏閃過驚喜,不過她瞬間又恢復原有的鎮定,道:“若要好一點的客棧,那得到俠關鎮了。現在啟程的話晚上就能到。”

“那就現在走吧。可還受得住?”

駱沛菡的美眸盈笑:“我又不是閨房中的柔弱女子,有何受不住的。走吧。”說完,她動作輕盈的一躍而起,然後彎身撿起皮氈子。

聶政抱著小寶站起來親自把小寶放回車上,並說:“老二,我來趕車。”

“啊,嗯。”

葉狄擔憂地看著大哥,他傻他笨他木訥,但他能看得出那個駱沛菡對大哥的心意。對這個女人,他似乎有了那麽一點印象,但又很模糊。藍無月把二哥拽到了車上,阿毛給了聶政的肩膀重重一巴掌,警告意味十足。聶政跳上車,在心裏嘆息一聲。在駱沛菡和駱沛鋒上馬之後,他道:“沛菡,你們帶路,我跟著。”

“好。駕!”

駱沛菡策馬而出。一身男裝的她看上去是那麽的英姿颯爽。

冰玲瓏駱沛菡,那是中原武林中曾經響當當的女俠,是聶政的紅顏知己,是聶政為了她常常惹得妻子不快的知己。但時過境遷,兩人再次相遇,聶政對她的感覺卻不過是比陌生人相熟一些。

車內,阿毛對著藍無月比劃,帶著憤怒。藍無月不知道大哥是怎麽打算的,不過他敢保証:“大哥不會做對不起寶貝的事,你盡管放心。如果大哥敢負了寶貝,我第一個不原諒他。”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葉狄永遠最直接。凡是可能傷到寶寶的人或事都是他的敵人。

藍無月頭大地說:“誰知道會遇到她!我以為她早就嫁人了。現在是有些麻煩,不過大哥絕對可以解決。二哥,你對大哥不會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