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禦宸捏著病曆的手指收緊,深呼吸後,語氣緩和了些。
“嗯,筱妍現在我辦公室,陸阿姨已經進手術室十分鍾了。”
掛了電話,墨禦宸又把手中病曆仔細地看了一遍,一字一句都刻進了心裏,才把病曆還給那名女子。
“有當初給她做心理輔導的視頻記錄嗎?”
墨禦宸平靜地問,麵上已經恢複了一慣的淡定,若不細看,真看不出一分鍾前,他有過又驚又痛的表情。
“有,阿放說你會需要全部有關溫涼的東西。我給你準備了。這兩張光盤是她抑鬱症最嚴重的那段時間的記錄。”
女子把裝著兩張光盤的袋子遞給他,收起病曆,說:“我已經幾年沒見到過溫涼了,聽說她現在過得很好,但有一些話,我想應該告訴你。”
“請說。”
墨禦宸禮貌的開口,眼神溫和沉靜。
“溫涼當初患上抑鬱症時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她當時的情況真的很嚴重,常常連自己都不記得,卻總是在不清醒的時候記得腹中的孩子……”
從心理診所出來時,D市的天空飄著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墨禦宸頭上,肩膀上。
他把手中的袋子揣進懷裏,快步走到路旁,鑽進出租車裏。
報了地址,他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這一刻,他滿心急切地想要趕回A市,想要見到心心念念女子,把她緊緊擁進懷裏,告訴她,他再也不會離開她。
可是,手機一聲聲地響,電話那端無人接聽。
他的心隨著冗長的鈴聲一點點地往下沉,一直沉入無盡的深淵裏。
“我忘了問阿放,溫涼的雙胞胎一定長得很可愛吧……”
“禦宸,這是我設計的兒童房,你看,漂亮嗎?”
“漂亮,我喜歡這個公主房,阿涼,等我們生了寶寶,我要親自為他們裝修房間。”
“好,我負責生,你負責養。”
“當然,阿涼除了生孩子,什麼也不用管,那些都交給我。”
那久遠的對話竟然在此刻清晰的跳出腦海,和那名女子的聲音混在一起,最後化為鋒利地刀子狠狠刺進他心髒。
痛意竄過神經,有一瞬間他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雙胞胎,雙胞胎,潛意識裏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個詞,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告訴溫涼他裝潢的兒童房時,她的臉色明顯變了。
可他該死的,卻沒有在意。
阿涼,對不起,對不起!
深暗的眸子裏浮起一層濕意,車窗外的雪花模糊了眼球,墨禦宸一個在商界呼風喚雨,冷漠霸道的男人居然會有想落淚的衝動。
A市,二院VIP高級病房裏。
一室的暖意,溫暖不了人心。
手機在包包裏嗚嗚震動時,溫涼正聽著靠在病床上的唐瑞宏說話。
她微微一怔,正要伸手去掏手機,唐瑞宏卻突然問:“是不是禦宸打給你的。”
溫涼神色很無辜,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真的是那人。
她聳聳肩,淡淡地說:“我也不想和他糾纏不清。”
任鈴聲伴著震動在手心一遍遍地響,她坦然的看著唐瑞宏,不接聽。
唐瑞宏眼底閃過一絲意外,見她不接也不掛電話,到了嘴邊的話又不得不改口:“我知道,伊蘭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和禦宸之間沒有誰對誰錯,錯隻錯在你們不該相愛。”
溫涼唇邊泛起一絲淡漠地笑,聽不出情緒的說:“唐總有話就直說吧,隻要我溫涼做得到的,定不會拒絕。”
看在唐伊蘭的份上,她也要對唐瑞宏禮貌尊敬的,剛才唐瑞宏給她打電話時,她正陪著葉筱妍。
正好是同一個醫院,便立即來了他病房。
唐瑞宏緩緩點頭,盡管躺在病床上,依然不減他久居上位者的那份威嚴:“好,溫小姐這麼直爽,我要是拐彎抹腳,倒是叫你笑話了。”
溫涼心想,你不管好自己女婿,反而來找我,不也讓人笑話嗎?
“禦宸和伊蘭是五年前就訂了婚的,他們之間不僅僅是男婚女嫁那麼簡單,還牽扯到兩家集團公司未來的發展前途。”
溫涼眉間染上了然,當年墨禦宸和唐伊蘭的訂婚儀式,她有目睹,不過是在電視機前。
唐瑞宏見她沒有太多表情,心裏倒是對眼前這個看似纖瘦柔弱的女子生起一絲敬佩來。
她和伊蘭的年齡相仿,可在某方麵,卻比一直在他庇護下生活的伊蘭更堅強,冷靜。
“溫小姐是個通透的女子,我說這麼多,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允許禦宸和伊蘭的婚事發生變化,我是個商人,必須要權衡利益,對集團幾千名員工負責。”
溫涼淡淡道:“我知道,不過唐總,我剛才就說得很明白,我並不想和墨禦宸有任何牽扯,您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你應該找墨禦宸談,你們都是最會做生意的人,定然能做出最有利的決策,商量出最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