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拋下展館裏的一切,拋下傳聞中的未婚妻還有工作,坐在這裏,和無關緊要的蘇宥扯著閑話,明明是責問,最後也變成了關心。

他還問蘇宥要不要吃飯。

蘇宥又掐了自己一下。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這場夢怎會這麽真這麽久?這麽讓他心動?

還是疼的,不是夢。

傅臨洲問他:“睡著了嗎?”

蘇宥慢半拍地從被子裏爬出來。

傅臨洲走過來幫他調整好餐邊桌的高度,調整了好幾遍,最後選定了高度和角度。看著傅臨洲的側臉,蘇宥感到無比局促和誠惶誠恐,他頻繁抬頭望向傅臨洲,手抬了又抬,小聲說:“傅總,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您把我送到醫院來。”

蘇宥想起了他提醒過自己無數次的事情:及時止損。

傅臨洲置若罔聞,把包裝袋拎過來放到桌上,“給你點了一份烏雞湯,還有兩個素菜,你暫時不能吃太葷腥的。”

蘇宥接過筷子,“謝謝傅總。”

“你到底要說多少遍?”

蘇宥一口氣提到嗓子眼,訥訥地說:“對不——”

“這句話我也不想再聽到了,”傅臨洲幫他把包裝盒全都打開,然後把雞湯推到蘇宥麵前,“先喝湯。”

蘇宥真的很無措。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

有人幫他點了飯菜送到麵前,筷子杓子遞到他手上,提醒他先喝湯。

蘇宥滿腦子隻剩下一句感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隻能悶頭喝湯。

傅臨洲怕他燙著,又說:“慢點喝。”

蘇宥於是改成小口小口地喝。

傅臨洲剛準備幫他夾點菜到碗裏,就看到蘇宥的眼淚順著臉頰,滑到下頜。

蘇宥在無聲抽泣。

傅臨洲愣住,想到謝簡初罵蘇宥的那些話,他裝作沒看見蘇宥的眼淚,幫蘇宥夾好菜,再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在桌邊,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傅臨洲為了照顧蘇宥的自尊心,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找了個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蘇宥,門一關,蘇宥的眼淚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一直都很害怕生病。

初中有次發燒,謝簡初趁著劉琴和謝明升不在家,把蘇宥關在小房間裏,不給他吃藥不給他喝水。蘇宥在裏麵拍門,啞著嗓子央求謝簡初,謝簡初都沒有理他,自顧自在外麵看電視。

等劉琴下班回來,蘇宥已經燒得快說胡話了,劉琴嚇了一跳,連忙把他送到診所掛水,才撿回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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