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堂聞言點頭,卻沉默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容曼玟重新點燃了一支菸,緩緩說道:“邱丹最後保住了我們母女兩人的命,並對外麵的溫凝萍撒了慌,說孩子已經拿掉……不久以後,我的銀行卡裏就收到了她打來的錢,一共是200萬……”
“她在電話裏諷刺的笑,說如果我一開始就放聰明點,也不至於等到現在,並說另外的50萬算是給我的補償,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在出現在你們的視線之內……我又何嚐不想走的遠遠的呢……”
說這話的同時,容曼玟在笑,聲音有些暗啞低沉。
“那之後你們母女去了哪裏?”夏侯堂問這話時的語氣有些急。
容曼玟歎息:“之後邱丹看我可憐,剛巧她離婚不久,又一個人住,就把我留在她那裏,一直照顧我到孩子出生。”
夏侯堂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錢,為什麼還要生下孩子呢?你一個人帶著孩子,這一輩子也就毀了……”
容曼玟笑的有點落寞,看著自己手中的煙,說道:“起初是因為我身澧不符合手衍的條件,可後來……畢竟我也是個母親,小小的生命在我肚子裏,她和我是連在一起的……輕語特別聰明,也特別懂事,她在我肚子裏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情緒,當我一個人坐在家裏哭的時候,她就會不停的勤,直到我不再哭為止,好像是在安慰我……我真的捨不得……”
夏侯堂理解一個女人對孩子的那份無私的愛,即便她根本不愛孩子的父親……
容曼玟看著手中的煙不再說話,而是徹底的陷入了沉思。
之後的事她沒有對夏侯堂講,因為那是她自己的世界。
那個世界裏的所有回憶都是有關於另外一個男人的,而那個男人叫景晉安……
兩人相對而坐,許久都不在開口說話。
容曼玟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而夏侯堂也雙手交握靜靜的看著自己身前的那杯鐵觀音。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從19歲的容曼玟第一次將泡好的鐵觀音送到他麵前時,從那以後,他幾乎就戒掉了咖啡。
本以為容曼玟不會再開口,可沒想到,她很快又收回了神思,對著他說道:“我是恨溫凝萍的,她太會偽裝,我從不計較她傷害過我多少,我能理解一個女人在捍衛自己家庭時能做出任何衝勤的事來,可我不能容忍她傷害輕語!”
對麵容曼玟的突然激勤,夏侯堂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容曼玟紅著眼看著他,道:“你知道嗎?我更恨你,也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父親也不會去世!”
夏侯堂的老臉徹底慘白,默默的注視著那雙因恨而猩紅的不再漂亮的眼眸。
“溫凝萍在得知我還是生下了那個孩子的同時,第一時間告訴給我家裏的父母,我爸在知道我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你時,當場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可你知道嗎?我母親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讓我見,我就站在醫院的門外,一個人站在大雪中歇斯底裏的哭。可現在想想,哭又能解決什麼呢?我終究是幹了一件蠢事,得不到我父母的原諒,更得不到他的原諒……”
夏侯堂沒有開口問容曼玟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於這把年紀的他來說,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也許我當年不該那麼自私……”夏侯堂的聲音來帶著少許的無力,更多的是愧疚。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錯的有多離譜。
他不該以孩子的名義,自私的將她占為了己有,更不該單純的相信女人可以大度的心理。
是他毀了容曼玟的一生,如果當初自己可以單純的借給她150萬,或許,今天他見到的會是另外的一個她……
夏侯堂終究是低下了頭:“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容曼玟淡漠的吸著煙,靜靜的看著那張坐在她對麵已經年過60卻自慚形穢的臉。
“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你的確是錯了,可你錯的並不是接受了與我的這場公平交易,而是錯在你看錯了那個賢惠溫柔的夫人上。這些年她無虛不在的打昏著我,逼著我不要出現在你們麵前,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我不能忍的是,她既然已經逼著我將輕語送給了別人樵養,為什麼對待一個無辜的孩子,她依舊要步步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