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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四月天,草長鶯飛,垂柳飄揚,萬裏無雲的天際在春光中更顯瓦藍。隨著蔡邑入仕為官,長安的文人雅士變的活躍起來,蔡府門前車水馬龍,來訪的大多是羽扇綸巾,自詡滿腹經綸之人。
四月七日,蔡府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他們身形健碩,孔武有力,一雙肉掌虎口處積著厚厚的老繭,顯然是常年舞刀弄棒的角色。這樣的人來蔡府做什麼?
守門的仆人雖然也有這樣的疑惑,不過常年受到老爺的熏陶,年齡雖小,卻儼然一副彬彬有禮,謙謙君子的做派。對著兩名壯漢潸然施禮道:“兩位大人可是來拜訪老爺?請將尊姓大名告知小的,在下好為兩位通傳。”
這兩位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孟天、田疇。孟天知道蔡邑到了長安,雖然心裏仍在牽掛貂蟬的事,卻不能對這位大儒不理不睬,畢竟他的寶貝女兒也是群芳譜中的一員。
兩人見守門仆人禮數周到,不卑不亢,心中都對蔡邑更高看了幾分。田疇儒雅的回話道:“我二人乃是後學末進,姓名必不聞於蔡公之耳,此番前來,隻因對蔡公仰慕已久,萬望小哥代為通傳,圓我二人傾慕之情。”
守門小廝聽了田疇的話,心裏倒有幾分驚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兩人雖然看著一副武行做派,沒想到卻也深懂禮儀,言談間並不比往日那些文士缺少神韻。臉上掛著禮貌性的微笑,對著孟天兩人說道:“兩位大人請稍等,在下這就去通報。”說完急步向府中走去。
蔡府大廳,蔡邑、李儒正分賓主落座於蹋上。兩人一個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一個是智計百出的軍師。他們本不是一路人,也不該有什麼共同的話題。可是現實需要他們坐在一起,董卓要牢牢掌控蔡邑,武力威脅、加官進爵都不是上上之計,唯有讓蔡邑真的心悅誠服才是治本之道。文人有文人的清高和固執,若要說服蔡邑,西涼軍中李儒自然是不二人選。也因此李儒成了蔡府的常客。
守門小廝急步來到了大廳,對著蔡邑施禮道:“老爺,門外有兩人求見,自稱後學末進,想要一睹老爺風采。”
蔡邑這幾日見的人如跑馬燈一樣,認識的不認識的、知名的不知名的每天都要見上二三十人。聽了小廝的話,又看了看李儒,很是隨和的開口道:“讓他們進來吧,登門總是客,我們怎好拒人於千裏之外。”
小廝得了蔡邑吩咐,施禮退出大廳,急步向大門方向走去。
李儒正覺得尷尬,幾天來賴在蔡府,客套話早就說盡。他擅長的權謀兵伐之道,蔡邑不感興趣;蔡邑感興趣的家國禮儀,李儒又沒有立場去說。孟天兩人的到來,對他也算一種解脫。
不多時,小廝引著兩人來到了大廳。孟天、田疇均是一身勁裝打扮,孟天偏好白色,田疇則更喜青色。兩人雖不算玉樹淩風、風流倜儻,卻有著股文人沒有的陽剛之氣,讓人隻一看,便知是有血性的男子。
李儒看到來人是孟天,心裏一愣。孟府之難、呂府之變,他也有所耳聞,沒想到孟天還敢光天化日下招搖過市。孟天也是一驚,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李儒,當下神色不變、心思電轉,默默謀劃起退路。
田疇看了眼孟天和李儒的神情,已經將事情猜的大概其,雖然他不認識李儒,可是能認出孟天的人畢竟少之又少。李儒又是一身儒雅,這長安城中,這樣的人物怕也隻有董卓的頭號謀士了。
孟天心裏驚訝,動作卻是不停,對著蔡邑極為恭敬的施禮道:“在下孟天,久仰蔡公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蔡邑乃是人老成精的角色,能夠靠自身學問名滿天下,必是有其過人之處。剛剛田疇看出來的事,他也看出來了。心裏倒是對眼前的兩個人多了幾分好奇,能讓李儒色變的定不是凡人。隨後一臉隨和的對著孟天、田疇一擺手,示意兩人落座。
孟天、田疇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從容落座。蔡邑有意挑起一個話題,想要看看孟天兩人到底是何許人也。笑嗬嗬的說道:“老朽和李公子剛剛在談論如何能重立禮法,使倫常有序,民有所依。不知兩位公子有何高見?”
孟天微微一笑,知道這是蔡邑給他出題呢,如果答的好自然可以與蔡府常來常往;如果答的不好,恐怕下次登門就難如登天了。心裏略略整理了下思緒,淡然開口道:“在下就獻醜了,禮法無外乎道德、法律。道德在於人心,如果國泰民安自然可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法律在於執行,有法不依則無異於無法。至於如何才能重塑乾坤,在下以為非武力不可為。眼下諸侯並起,漢氏衰微,天下無統一政令,更談不是統一的禮法。所以需要有一人統攝諸侯,以絕對武力重奠禮法基石。一旦硝煙散盡,當政者能夠為國為民,禮法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