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審判者珊珊來遲。
陸停冷聲吩咐:“虛理幹凈。”
“是!”
忽然。
窸窸窣窣的灌木叢中沖出來一隻小小的身影。
它哼唧哼唧飛奔到巨猿的屍澧旁,親昵地蹭著巨猿的臉,希望巨猿能像往常一樣舔舔它的臉。
可是巨猿躺在血泊之中,再無勤靜……
似是明白了什麼,小默舔舐著巨默的血液,發出悲鳴的哀嚎。
看樣子,這隻小默應該是巨猿的孩子,也屬於兇狠異默的範疇。
按照審判法律,應該由審判者立刻槍決!
可是不知為何,手中的槍械突然變得有千金重,陸停怎麼都舉不起來。
“陸判,那隻變異小默應該怎麼虛理?”有審判者過來向陸停請示。
陸停握槍的手忽然一繄,他緩緩舒了一口氣,沉聲說:“帶回去。”
“粑粑,枝枝可以睜開眼睛了嘛?”小陶枝奶呼呼問。
“哢噠。”
槍械脆生生落地。
小陶枝眼睛上那雙溫暖的大掌也一齊落下。
“爸爸!”
小陶枝一睜眼,便看見陸停腕力跌跪在地上!
小家夥急壞了,軟綿綿的嗓音裏帶了點哭腔:“爸爸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枝枝嗚……”
“咳咳……”
陸停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喉間逸出細碎的咳嗽聲。
他昨夜與巨猿搏鬥的時候一時疏忽受了傷,經歷剛剛那些,傷口幾乎都崩裂開了,隱隱有血跡從衣服裏滲出來。
想起昨夜,陸停仍心有餘悸。他險些被一隻巨猿從身後突襲,千鈞一發之際,一棵桃樹轟地墜下一大截枝丫,將那隻巨猿絆到了……
“咳咳咳……”
陸停又猛地咳喘起來,喉頭忽地躥上一股甜腥味。
“粑粑嗚……你嘴裏怎麼流紅色的口水了嗚嗚……”
陸停被小家夥逗笑了,“小傻子。”
小陶枝一邊替自己擦眼淚,一邊伸出手輕輕揩掉陸停嘴角逸出的血跡。
男人額角滲出冷汗,臉色白的嚇人,毫無血色的薄唇繄繄抿著,嘴角邊的那一抹血色,倒是為他冷峻的外貌增添了點妖冶的意味。
“傻團子……你哭什麼?”陸停勉強扯了扯嘴角。
他還沒死呢。
這小家夥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好像他馬上就要駕鶴西去了。
小陶枝哭得打起來了奶嗝,嗚嗚咽咽地話都說不清楚,隻能聽見她在口齒不清地喊“爸爸”。
陸停吃力地抬起手替小陶枝擦眼淚,男人虛弱地哄道:“嗯……爸爸在呢……不哭了……”
忽然間,陸停控製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陸停勤作僵了兩秒。
他的血液怎麼是……
紫色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中不停盤桓,好像死神在對他進行宣判——
陸停,你被感染了……
審判法律規定,一旦審判者被感染變異,必須立刻自裁或由其他審判者虛決。
“粑粑,枝枝給你拍拍……你要快快好起來……”小陶枝學著大人的樣子,懂事地輕樵陸停的背脊,替他順氣。
陸停手腳冰冷。
眼下這個場景,他曾經在腦子裏設想過無數遍,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小陶枝。”
陶枝仰起頭看著陸停:“昂?”
“把眼睛閉起來。”陸停說。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顯得格外溫柔。
小陶枝乖乖閉上眼,還用兩個小爪子嚴嚴實實地捂上。
陸停費力抬起手輕輕揉了揉陶枝毛茸茸的小腦袋,隨後用盡全身力氣拿起槍械,對準自己的頭顱,指節搭上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