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催動內息的那一瞬,劇烈的疼痛灌注經脈,傳遍了沈搖光的四肢百骸。
他痛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劇烈的咳嗽便從喉嚨裏爆發出來,將他的視線都咳得模糊了。
他摔回了床上,磕在床榻上的手肘和經脈寸斷的痛苦
相比,隻剩下了微不足道的麻木。
——
分明昨日,沈搖光還在上清宗的點青峰上,為新收的五靈根弟子翻閱典籍。不過一夜之間,他卻出現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病骨支離,真氣全無。
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傷他至此,並將他從守備森嚴,且有飛升上神所作的護宗大陣中擄至此處的,放眼整個修真界也絕無這樣的大能。
更何況,他沈搖光一生至此都未有樹敵,怎會有人費盡心機,害他至此?
但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他止不住的咳嗽,氣息都喘不均勻,通身經脈痛得他不住顫抖。
他本該負有元嬰的內府,此時空空蕩蕩,靈根也似是寸寸盡斷。隨之消失的是他充盈周身的真氣,像是原本踩在雲端的人,忽然墜在了凡塵的土地上,摔得筋骨皆碎。
他咳得耳鳴,又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帶進來。”
陰冷的風卷動冰涼的簾幔,一個人被丟在了他的榻邊。
沈搖光視線模糊地看向他,便驚訝地發現,此人分明是百草穀穀主座下最得意的首徒,他在仙門盛會中見過幾次,記得他姓言名濟玄。
他驚訝地看著言濟玄,言濟玄卻恍若未聞,飛快地直起上身,搭上沈搖光的手腕。
頓時,一道微涼的氣息遊走過他的經脈。
氣息流轉的感覺稍縱即逝,言濟玄便收回了手,回身跪伏在那人身前。
“回九君,仙尊身體並無大礙。”
“你說過,他隻要醒來就會沒事。”那人的語氣咄咄逼人。
“是的,請九君放心。仙尊不過是在不知情時催動了真氣,片刻便可平息。”
“為什麽還會咳嗽?”那人聲音陰冷,像是下一秒鍾就要將眼前這人挫骨揚灰。
言濟玄的視線落在了那人放在身側的手上,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那是方才他扼住沈搖光脖頸的手。
那人的指尖動了動,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兩下。
“滾吧。”
許久之後,他唇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言濟玄如蒙大赦,飛快地起身離開。
那人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沈搖光的身上。
他背光而立,站得筆直,身上玄黑的衣袍逶迤曳地,金光流轉。沈搖光的視角隻能仰著頭看他,使他愈發像個陰戾的暴君。
對視片刻,沈搖光卻見他緩緩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像是因愧悔而藏起了某件凶器,動作雖慢,卻莫名顯出兩分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