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國不說話,阮糯米惴惴不安,“要是不行的話,我在想別的法子還人情。”隻是,顧老師什麽都不缺,這人情才是最難還的。

“在你眼裏,爸爸就是這般不通人情?”阮向國好笑道,“我看不止是棉襖,還有被套,麻煩娘您也幫忙裝一套,外外麵不用管,布料舊點沒關係,但是裏麵的棉花要用新花。”他當過大隊長,是知道那牛棚的日子有多難過的,往年冬天天冷,有些從城裏麵下放過來的大人物沒熬過去,直接染上了病沒了。

“那這棉花缺的可不少。”阮奶奶咬掉了線頭,冷靜的說道,“這樣來看,我要去隔壁買一些棉花了,趕工還要快一些才好。”

阮糯米越發覺得給家裏添麻煩了,不好意思,“是我給家裏添麻煩了。”

“胡說什麽喲!”阮奶奶不高興了,“咱家十頭豬崽子還在養著呢,更別說,顧老師幫你,不就是幫咱們老阮家,做人可要講良心。”

阮家的動作很快,阮糯米把年底發的工資,都搭進去了,在隊裏麵買到了不少棉花,又把家裏的土布找出來,裝了一床棉花被,阮奶奶做活細致,為了不被別人看出來。

還特意在最外麵的一層,摻了不少那種發舊變黑的爛棉花進去,起碼從外麵來看,這絕對不是一條好被套。

至於棉襖就更簡單了,就這阮向國那件舊棉襖料子,往外麵打了四五個補丁,這襖子給出去,任是熟人,也看不出來是阮向國的棉襖。

從外麵來看,那棉襖實在是磕磣了一些,布料舊起了球,還打了四五個補丁,但是內裏卻是十分不錯的。裝的是地地道道的的新棉花,沒摻半點假的。

用阮奶奶的話來說,就算是沒被套,有這件大棉襖子,那顧家的也能不生病。

忙了一天半,一直到了十一點多,才把這東西給忙完。阮向國知道對方住在哪,他當初還是大隊長的時候,還去隔壁大隊討過經驗,和那老顧見過一麵。

寒冬臘月的天氣,又是夜晚,到處都是漆黑一片,農村挨家挨戶都熄燈了,外麵的路上沒半個人影。

阮向國披星戴月的往隔壁大隊趕。

牛棚,顧江河這會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凍的他蜷成一坨,靠在炕邊,炕上隻有薄薄的一條爛被單,至於棉被是沒有的。應該說,原本是有的,顧聽瀾那邊早偷偷的送了棉被過來。

隻是,顧江河沒留住,被村裏麵的婦女婆子,一窩蜂進來,打砸一番,把該搶走的東西,都搶走了,美名其曰,他這種資本家,不配用這麽好被套。

這般大義強加上去,也沒人敢管了。至於,炕為什麽是涼的,之前存的柴,也被人給一塊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