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息一聲:“是我抓你過來。不過,這並非是我一意孤行的任性之舉。”
他沒詳細說,但是她倒是也明白的。
因為——她那段時間,因為他莫名奇妙的失蹤,就開始在辦案子的時候,對人口失蹤案極為的拚命。
“拚命”,沒錯,她在辦案子的時候是真的拚命了。
原本律所辦案,跟警方辦案是兩個路數,律所辦案重在調查和搜集證據,找到對自己的代理人有利的邏輯鏈,而不是由律所的調查員來揪出到底誰才是罪犯。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律所辦案的出發點是維護自己客戶的利益,所以立場是有一定的傾斜的。
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們律所代理的恰好是犯罪嫌疑人的話,按照律所的立場來說,甚至是不希望明明白白斷定出究竟誰是真正的罪犯,甚至恨不能用搜集到的證據來混淆視線的。
可是她在辦案的時候,卻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場,甚至就是有在代理被告方的時候,她竟然去開始深挖自己客戶的罪證了。
——那時在她腦海裏,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在為律所工作,是在為維護客戶利益而搜集有利於客戶的證據。
那時候的她,魔障一般地,心心念念就是想揪出人口失蹤案的所有幕後黑手來!
結果她就將自己的客戶給得罪了。
而她再機警,她也忘了要防備自己的客戶。
結果那晚上,原本是客戶的手下協助她一起去調查一條線索,結果車子開過一座橋,她隻來得及看見那司機眼角閃過的一餘寒光,下一秒鍾那司機已經直接猛踩油門,將車子沖過大橋護欄,直接沖入了江水!
墜江的剎那,她才想起,當初她陪師父第一次去見這位客戶的時候,客戶設宴邀請,曾經在席間問過她會不會遊泳。
她據實相告,說自己不僅僅是旱鴨子,而且暈水,一旦頭被水淹沒,就完全分不清上下左右,於是就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嘭”的巨大聲響裏,她隨著車子一同墜入水中。
而那司機在落水前的剎那,早已做好了準備,從車窗逃了出去。
唯有她被車子這巨大的鐵疙瘩墜著,一直沉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那一刻就知道,她已經必死無疑。
她自己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回天的力,所以她幹脆放棄了掙紮。
至少變成死屍之後,也能是一具好看一點的死屍吧。
可是就在她手臂攤開的剎那,她卻有一種手腕被握住的感覺。那股力量堅定而強大,拽著她愣是抵抗過了水的昏力和阻力,一直帶到了她陌生的遠方……
然後等她猛然睜開眼,她就坐在月山下的那個屍堆如山,血流成河的夜晚了。
不過幸好她的眼睛有點“鳥蒙眼”,所以她當時昏根兒就沒看清楚周遭是什麼情況。她就是聽見好像有人在呼救,所以她就本能地跟個搜救犬似的,就爬過去挖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