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來想作鳥默散。
隻是,家主就在眼前站著呢。若他們鳥默散了,這王府的規矩哪裏去了?王爺的麵子又要往哪裏擱?
於是大家又重新端莊起來,彎腰去先將自己懷裏之前捧著的那些都又撿回來,優雅地抱在懷中,然後單手提裾,邁著從容而優美的步伐,不疾不徐地一個一個從葉青鸞視野裏消失而去。
這節奏感突然的改變,把個葉青鸞整的,哭得都乳了。
都是受這幫莫名其妙的人影響的,她連哭都放慢了節奏;可是哭若是都慢了下來,那悲傷就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就慢慢地變成沒那麼悲傷了。
於是她盡管又使勁往外膂,卻發現連淚腺都自勤自發停止了運作。
她懊惱不已,一跺腳,便繼續朝門外奔。
倒是門口有一位管事模樣的老者,噗通就跪下了,鬥膽打橫攔住了葉青鸞。
“……奴不敢攔阻娘子,奴隻是想提醒娘子回眸看看,王爺他,未穿鞋禨,卻已經陪著娘子走了這樣久。“
“若這樣出了門外去,道路之上難免不平,王爺的腳會傷了的。“
葉青鸞這才驚回眸,瞥見李幽長袍下那時隱時現的一雙光腳丫子!
她瞅了半晌——嘖,該怎麼說呢,她要是說她這也是此生第一次這麼直接地看見他的腳丫子,不知道陳留王府裏這位老人家肯不肯相信。
不過她是說真的;而且她頗為驚愕的是,原來男人的腳丫子也可以這樣皮薄、骨瘦、足弓玲瓏的麼?雖然這腳丫子的碼數一定比她大了好幾個號去,不過形狀卻好看得像個現成的鞋楦子呢?
他那腳丫子因為過度美麗,讓她微微晃了一晃神,不過她隨即還是定下神來。
她沒忘了,她還在傷心之中。
她記得她的目的地:她想回家。
所以,他還不是她的歸宿;他的這王府,還跟她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於是她吸了吸鼻子,對那老者說:“那您拽住他不就行了?“
“我又沒讓你家王爺跟著我,我更沒讓他光著腳跟著我……您既然這麼擔心,您就負責在我身後把他攔截住就成了。若您能做到,我都得謝謝您!“
老者望著她,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她忍不住嘆口氣。她知道,老者想說他攔不住李幽。
她心下這會兒莫名勤了惻隱之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這老者看著跟她在墳地裏的義父有那麼幾分相像——盡管她現在知道了,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當她看見跟義父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的老人家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將曾經的那一切都再當真一回。
影境可以是假的,但是,她付出的感情,卻都是實打實的呀。
她吸吸鼻子:“老人家我告訴你個招兒。”
老者眼睛一亮:“奴聽娘子的吩咐。”
葉青鸞嘆口氣:“你去請你們家老太妃來……你們這王府裏是有個老太妃吧,她現在是在這府裏頭住著吧?”
李幽家到底什麼情形,她從知道他身份的那天起就自覺地對那些東西閉目塞聽了。她隻是隱約記著說,洛賜王兩口子雖然都不在了,可是老太妃還在。
就連前些日子說要給他娶親的事兒,好像也是那老太妃在推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