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盡管身子不得自由,卻還是對葉青鸞破口大罵:“你安的什麼心!你非要置我夫君於死地不成?我夫君又何嚐的罪過你?“
葉青鸞嘆口氣:“你可真是健忘。你們兩個剛深情對完詞兒,你忘了在船上他差不點兒就要了我的命?!“
小王氏繼續哭喊:“你也知道‘差不點’?!那你就是沒死!不然你又是如何還站在這裏的!“
葉青鸞卻幽幽搖頭。
“不。盡管我沒死,盡管我活過來了,那隻是我自己堅強,絕不是你們不該死!“
她趨前一步,一雙眼睛繄繄盯牢了小王氏:“但凡對我勤過殺機之人,但凡曾經傷我至深之人,我必絕不放過,至死方休!“
“啊——“小王氏從來沒覺得葉青鸞竟如今夜這般可怕,她竟抵抗不住,被葉青鸞的氣勢昏得大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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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崔家二郎和小王氏如此,崔家上下無不搖頭。
唯有李幽高高坐在房簷之上,瞇眼垂眸興味十足地凝著葉青鸞。
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必定要當麵問個清楚:“你瞅啥?!”
她不甘心這樣被他居高臨下地觀察,她便高高仰頭問:“今晚如此,便已足夠證明當年謀害郡主事後,從府中飛出、要派往清涼觀給假郡主通風報信的影鴿,就是崔家二郎所放。”
“那便是說,崔家二郎身為郡主伯兄,卻與假郡主勾結,蓄意謀害郡主!王爺,他這一條罪你怎麼也不問了?王爺今晚,竟如此健忘了麼?”
崔老夫人聽得如此,也是滿麵黯然。
“王爺……二郎雖是我崔家子弟,然而他屢次犯下大罪,已不容赦。老身不敢再偏袒於他……”
李幽緩緩點頭:“既然老夫人都如此說了,那這崔家二郎,小王便帶走了。”
崔虔忽然揚聲:“王爺,此事還是應當交給大理寺!王爺主管宗正寺,可是此案與皇室、僧道無關。”
李幽便笑了,小聲從夜色半空中而來,像是夜行的梟。
“……崔少卿怎忘了,她方才剛提醒過,你二兄放過影鴿赴清涼觀給假郡主通風報信?”
“清涼觀:道觀,且是東涼王府的家廟……你瞧瞧,這不是既有宗室,又有僧道了?”
崔虔還有不甘,可是李幽已經憑空而起,手指撥勤,如輕樵琴弦,直直拽著崔家二郎飄向月暈微雲中去了……
崔老夫人驚得兩股栗栗:“王爺他,竟然飛升?”
葉青鸞嘆口氣扶住她:“不,那隻是他的障眼法。他隻是帶著二郎離去罷了。”
崔老夫人深深嘆口氣:“果然是洛賜王之子,天後陛下如此倚重的宗室貴胄啊。”
老夫人這話,既像是發自肺腑,卻又像隻是口頭虛贊那麼一聲,故此葉青鸞就算覺著這話裏頗有些味道,卻也終究還是將問號咽了回去,沒再問起。
她原本想問的是,清河崔氏坐視七百年世事更迭,親自參與過從三國、晉代到如今諸代王朝的更迭……那他們是不是見過什麼,從而更比俗人多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