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悶著頭回山上去。
她之所以能猜到崔虔出事了,自然還是因為崔虔本來是個挺驕傲的人。
而且他們兩個從一認識就是在掐,所以就算他真有事,他也不會輕易向她低頭來求她。
就更別說什麼還弄個激將法的,叫她一眼就可能看出來他是在費盡心機讓她去的。
他的示弱,當然唯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自己遇到了性命的風險, 快要挺不過去了。
換句話說,他快要挺不過去了,所以腦子不夠用了,才會想出這種讓她能一眼就看穿的破主意來。
所以她現在覺著為難,很為難。
崔虔那樣驕傲的貴公子啊,已經低聲下氣來求她了;況且他是真的遇到性命危險了啊。
他還是五娘的夫君, 還是沐兒的義父……所以無論從哪一層來說,她都應該能幫他的地方就幫他一把。
可是問題是,她師叔怎麼辦?
她現在是左手她師叔,右手崔虔,叫她都不知道該舍哪頭,保哪頭。
.
她磨蹭上山,磨蹭到她師叔草廬去。
她師叔聽完,瞇眼看她,“……崔三郎這個人,對你很重要,是麼?“
她想了想,“畢竟他是五娘的夫君,沐兒的……“她又想把這些關係擺一遍。
卻被他師叔倏然伸指過來,點住了她的嘴。
“我不要聽這些。“
“別與我說五娘、沐兒、師門的案子……我隻是想問你的心裏話:崔三郎對你來說,很要繄麼?”
她明白她師叔想問什麼。
隻是,她扭著手,不知該如何說。
若說不要繄,那她現在還猶豫什麼呢?她直接就拒絕崔旰就是了,或者再加一句:“他愛死不死,關我何事?”
這才是她跟崔虔吵了這麼久以來, 可以撂的最狠的一句話了啊!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做到不是?
所以反麵證明, 在她心裏,崔虔還是不知不覺地變成重要的人了。
她師叔黯然抽開手指,“你沒回答,就是承認了。”
葉青鸞咬了咬嘴唇,“……你摁著我嘴呢,我怎麼回答啊。”
“不過你說的也對,我是從心眼兒裏挺拿他當回事的。”
她師叔霍地轉身,背對著她。
“你去吧。”
.
“嗄?”
她盯著她師叔的後背看了好幾十眼,“你……真讓我去?那你一個人跟那些大美女在一起,能行嗎?”
她師叔卻忽然厲聲反問,“那你看我跟這麼多大美女在一起,我死了嗎?”
她隻好承認,“沒有。”
崔虔就不行,他那邊就一個大美女,他都扛不住,快嗝兒屁了。
“那你,就去吧……”他的語氣終於和緩下來。
隻是, 到尾音的時候,卻拖著長長的疲憊。
葉青鸞有心說, 讓他在她不在長安的這段日子裏歇歇, 也正好讓他身子裏積攢的噲氣都發散發散。
可是,她又想到了蟲娘和李鉤……
嘖,現在眼前這幾件事,真的是彼此咬得死死的,牽一發而勤全身,哪一頭都不敢輕易放鬆。
她隻好說,“沐兒我送去給五娘,讓他在五娘那住幾天,這樣每日上學放學便也不同兩邊跑。否則你還不得去接他,又費一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