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瞇瞇回眸瞟崔虔一眼。
隻見崔虔站得筆直,一雙杏眼隻定定望著沐兒的方向,臉上一時瞧不出是個什麼表情來——有點像是雪山大冰雕,又有點像是被天雷給劈著了……反正都是經歷過氣象學災害似的。
葉青鸞心裏畫了個問號:他幹嘛這副模樣啊?
她轉念一想:吃醋了?
因為崔誌不是他的啟蒙恩師嘛,而且崔誌不是特別覺著他小時候是個神童,各種驚才絕艷啥的嘛。甚至於後來崔虔長大了,不用跟他學習了之後,他不是都不想教別的小孩兒了嗎?
——所以,方才崔誌當著大家夥兒的麵,這麼誇沐兒,崔虔就經受不了現實的打擊,emo了啊?
葉青鸞便也輕嘆口氣,昏低聲音安慰他:“犬子跟三郎小時,那可差得遠了。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暈你之別‘那麼多吧。”
崔虔冷哼一聲,“那叫‘雲泥之別‘!我看你是已經暈了!陶醉的!”
葉青鸞這個委屈,心說:我這不是說你好話呢嘛,你怎麼還好賴話都不分啊。那你這不是智商退化了還是啥?那你就活該今天吃醋了不是?
崔虔卻顯然昏根兒就搭理她想什麼呢,他依舊一副深沉的模樣看著沐兒。
“……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決計背不出這首詩來!”
葉青鸞張了張嘴。
哦?
她便又替他想了想,“……或者是因為秦先生真挺厲害的?比你家這位掌院還厲害!”
秦應寒當年不是進京趕考的學生嘛,雖說後來沒考中,可是既然能有機會進京來參加京試,那必定在地方上先過五關斬六將了呀,那首先證明小秦童鞋的知識功底還是很紮實滴!
而崔誌呢,雖說他是崔府家學的掌院,那自然也應該是飽學之士。但是畢竟清河崔氏這個家族特殊,他們因為是名門,古往今來歷朝歷代都是特別給他們家開綠燈的,所以在科舉考試之前的“九品中正製”的那種選官的製度之下,他們清河崔氏但凡出色點的子弟都有機會被優先選拔出去當了官的。
便如崔虔自己,就是用這種祖蔭的方式就能入朝為官了,昏根兒不用走科舉的路數。
所以這條仕途呢,對於秦應寒來說,走起來特別難;而對於崔家子弟來說就要容易許多。
那對於同樣沒能入朝為官,而隻能靠教書為生的兩個人來說,理應是秦應寒的才學更紮實可靠一些。
她在這麼認真地“愛才”呢,卻不想崔虔卻是長眉豎起,“秦應寒?這又是誰?”
葉青鸞聽得卡巴卡巴眼睛。
什麼“又是”誰?
她便昏低聲音問他,“你以為呢?”
崔虔瞇眼問她,“你夫君已經死了多年。可是你又忽然冒出來這樣小一個兒子來。所以,你是另外又有了一個……?”
哎呀媽耶,葉青鸞總算聽懂了。敢情崔虔還以為秦應寒是沐兒親爹!
她腦袋有點嗡嗡的,她忙抬手按按額角。
“崔司直,你在大理寺,都是這樣斷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