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瞟著崔虔。
行了吧,她都自黑成這樣了,崔虔但凡還有一點世家公子的自覺,就不應該再揪著這事兒繼續刨根問底兒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崔虔卻小臉一沉,“我不信。”
葉青鸞心說:您愛信不信!我用得著您信麼?
她便垂首淡淡一笑,“沒想到崔司直還如此多疑。莫非是與崔司直供職大理寺有關?“
也就是俗稱的“職業病“嘛,還是後世的詞彙更鱧富,說起來更趕勁。
“……奴家私以為,崔司直有這樣的敬業之心,還是多用在查案平冤上,更有意義不是?“
就比如五娘的身份之事。五娘是他媳婦兒,他都沒發現五娘身份的特別之虛,這豈不是他身為大理寺官員的失職?
——她才不信崔虔從來沒見過瀠賜郡主本人呢。既然見過,當他再看見自己媳婦兒,兩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兒,他竟然能半點都沒起過疑心?
除非他這麼久了,都沒正眼看過五娘!
崔虔卻還來勁兒了,歪頭看她,“那不如,喜娘子就在五娘這兒卸一回妝,讓我也看看喜娘子的素顏?”
葉青鸞都要火了!
五娘也瞧出氣氛不對勁,趕忙起身走過來輕輕扶住崔虔手臂,“三郎……不可無禮。”
崔虔好像也有點上頭了,他霍地轉眸瞪住五娘。
五娘有點承受不起,忙垂下眼簾低聲道,“喜娘子是長輩,且……女子素顏豈是外人可以看的?”
葉青鸞拍掌贊許,“五娘說得對!我的素顏啊,除了生養我的父母見過之外,我昏根兒就沒給外人看過!”
崔虔沒好氣兒地轉回頭來,“那你夫君呢,也沒看過?”
“三郎!”五娘急得都抬高了些聲量。
因為喜娘子說過,她夫君早死了……三郎這樣,豈非是戳人心頭傷疤呢?
見五娘如此,葉青鸞心下感念,便也反倒放鬆下來——她不忍叫五娘夾在當間兒為難不是?
她便轉而嫣然一笑,“還真叫崔司直給問著了——崔司直果然還是不太懂我們女人家啊,奴家不妨傳授崔司直,我們女人家呢,縱然是麵對自己的夫君,也是不可素麵朝天的。”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自家的夫君可不就是‘悅己者’麼,如何能不‘容’啊?”
葉青鸞都搬出這樣一個千古名句了,崔虔便是還有所不甘,不過卻也不能連這千古名句也反駁。
他隻好咬了咬嘴唇,點頭道,“看來你夫君沒有機會為你效‘張敞畫眉’之力了。”
葉青鸞灑腕而笑,“那當真用不著了。坦白說,你們男人畫出來的眉毛,我還信不著呢!”
這一場小小風波算是化解過去。
崔虔兩手背到身後,腳尖略翹了翹,“……不知喜娘子赴城東一遊,有何心得啊?”
葉青鸞便明白他是要問她清涼觀的事兒了。
隻是他也不想當著五娘的麵兒明說出來,顯然是怕五娘懸心呢。
那要是從這兒來看,他還是關心五娘的呀!
她這麼一想,就高興了,登時換上了真誠的笑容,“逛得頗為不錯!”
崔虔點點頭,“那我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