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葉青鸞先坐在被窩裏發一會兒呆。
這是她的習慣,總是要每天起床之前,將自己這一天的計劃行程先在腦子裏過一遍。等大腦完全清醒過來了,這一天的日程也理順了,一舉兩得。
可是在外人眼裏看來,興許是覺得她在發呆呢。
當年在月山上的時候,就有師兄弟這麼說過;有調皮的還故意來敲她的窗欞,明明白白問出來:“大師姐又發什麼呆呢?難道是昨晚做了美夢嫁了如意郎君不成?”
切,就都覺著她嫁不出是怎的?
……不過,還真就叫他們給一語成讖了。
她這輩子既然已經嫁不了了,那她不嫁了不行?
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女子,不嫁人就活不了。可她是葉青鸞,她有本事養活自己,她一輩子不嫁人也能活得好好地!
正在這時,窗欞又被敲響。
她愣怔一下,區分一下回憶和現實,便沒好氣兒地問:“誰呀!”
支窗“吱呀”掀開,露出一張童真無敵的小臉蛋兒。
“阿娘,你也在發呆噢……”
葉青鸞滿腦袋黑線,在心裏默念三遍:“親生的”。
默念完了,她伸腳下地,“我才沒發呆呢!我是在——禪坐!就是早晨起來就練功的意思!”
沐兒歡呼一聲,“阿娘是早起的鳥兒!”
葉青鸞指著他,“嘟……這句話不好乳說。可以說男生, 不可以說女生。”
沐兒怔, “隻有男鳥兒,沒有女鳥兒嗎,阿娘?”
葉青鸞無奈地閉閉眼,回想一下她曾經的女生寢室。嘖, 那些超猛的黑暗話題, 該怎麼給自家崽崽解釋呢?
於是她決定不解釋,隻瞎掰:“……因為, 女鳥兒要做飯啊, 男鳥兒才飛出來找蟲。”
沐兒聽懂了,歡樂地拍手, “男鳥兒打獵去!”
她這才鬆口氣, 為自己給兒砸營造出來的“男耕女織”的幸福圖景頗為滿意。
她穿戴完畢,抓簪子挽頭發,“不,你剛說‘也發呆‘是什麼意思?還誰也發呆了?”
沐兒坐在窗欞上“吱扭”、“吱扭”前後搖擺著滂秋千玩兒, “……阿耶呀。”
她手便一停, “他發的什麼呆?”
他才應該是晨起打坐, 練習呼吸吐納才對。
沐兒搖頭, “不知道。反正阿耶後來去洗香香了。”
“什麼?”她便是一驚, “你確定他去後山洗香香?”
後山有一掛山泉, 可現在都深秋了, 那泉水可不是地下溫泉, 那得冰冷刺骨啊!
木幽子他發的什麼瘋?
沐兒用力點頭, “是!”
她有點頭大,“……他現在還在那麼?”
沐兒便搖頭, “已是肥來了。阿耶還說,叫寶寶不要告訴阿娘……”
葉青鸞深吸口氣, 兩手叉腰,都不知道氣是打哪虛來的了:“那你怎麼還告訴了?“
沐兒歪頭想了想, “因為,阿娘沒有去給阿耶洗香香啊……阿娘說, 不可以自己一個人洗香香。“
.
葉青鸞盯著自己親生的這一團不諳世事的小混沌, 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