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都樂了,“哎?三郎不回答我的話,怎麼忽然轉而盤問起我來了?”
“莫非,三郎也懷疑奴家?”
這樣近地看過去,崔虔竟生著一雙杏眼。
男子生杏眼,便有一種純凈無辜之感,叫人想起林間小鹿;可是再細看,這雙眼還隱帶桃花。
嘖。
崔虔就用這樣一雙眼,盛了兩塊寒冰盯著她,“喜娘子怎會當的喜娘子?莫非,是罪籍?”
因三姑六婆地位低下,良家婦人不屑為之,故此倒是有不少罪籍家的婦人來幹這行當。
嘿這個小沒良心的,他還懷疑起她來了!
葉青鸞白他一眼,“不是。”
崔虔還不放棄,“……那就是喜娘子家中有人做過仵作、訟師?”
她心下一驚,語氣不由加重,“沒有!”
崔虔目光如長天月色,緩緩漫上來,“那喜娘子緣何如此喜歡斷案?”
她:“……”
行,她還真小看他了!
她悄然深吸口氣,平復下心跳。
“斷案?三郎真愛說笑,我一個喜娘子,又不是青天大老爺,我斷什麼案啊?”
崔虔又繄繄盯著她的眼睛,望了好一刻。
為了表示自己心地坦滂,她就也跟他對著看。
開玩笑,這樣對視的遊戲她前世可沒少玩兒,她就沒輸過,無論是麵對什麼樣的校草、帥哥,她都臉不紅心不跳。
她還因此被人叫“鋼鐵直女”。
崔虔終是先敗下陣來,別開視線去,卻吩咐:“崔旰,為喜娘子預備睡房。天色已晚,喜娘子今晚不回去了。”
“哎?”葉青鸞登時站起身來,“三郎這是何意?天色再晚也無妨,我又不怕黑!”
他抬眸淺淺看她一眼,“……禁夜了。”
她:“……”
崔虔再緩緩抬眸,“明日還煩勞喜娘子陪我走一趟修水。”
勘察現場?
葉青鸞皺眉,“明日我還有生意。”
崔虔麵無表情:“我給雙倍。”
.
葉青鸞從來都不否認自己人窮誌短。
所以她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不如就將我安排在錢大娘子那院裏吧。”她沖崔旰悄悄眨眨眼,“我這身份,不宜大晚上的再去沖撞了老夫人和五娘等貴府女眷。”
崔虔忽地轉眸,望著她,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好。”
原本什麼都挺好的,葉青鸞卻被崔虔這莫名的一笑給壞了興致,覺得後背上毛毛的。
葉青鸞和衣躺到夜半三更,在黑暗中無聲坐了起來。
她從隨身的荷囊裏掏了掏,掏出她讓木幽子寫好的符紙來。
符紙頗為小巧,姆指蓋大。
她拿出粘花鈿用的嗬膠來,將符紙貼到自己眉間。
若不識的,隻以為是一枚花樣新鮮的花鈿。
這道符紙是隱身符。
她出於對她師叔符籙衍的不相信,這才想著把符紙寫小,偽裝成花鈿。這樣一旦她隱身不成功,被人給看見了,也不會發現她是貼著符紙呢。
預備好了,她小心開門邁出。
目標:錢氏臥房。